他背對著觀若,“是劍傷,也不是第一次受了。這次受的傷比上一次重一些,所以有些難以活動。”
他開著玩笑,“若是到我們成親的時候還不肯好,你可不許嫌棄我,你還得替我端茶倒水,幫我穿衣吃飯。”
晏既等了一會兒,觀若并沒有答他的話。他有些疑惑地回過頭去,才發覺觀若的眼淚已經流滿了面頰。
她看起來就像是一朵被春雨打過的梨花,經歷過狂風之后仍然顫巍巍地開在枝頭,等不到人來欣賞,便不肯落下,令他一瞬間心痛起來。
晏既穿好了自己的衣服,還沒有成婚,他總覺得是不好意思的。
而后將她抱在懷里,輕輕地撫過她的脊背,“好了好了,都沒有事了,河東都在我手里了,怎么還要哭”
“你若是不想伺候我,那等我的手好起來之后,我們再成婚好了。”
他的話音剛落,觀若便伸出手在他上掐了一把。
可晏既整個人都是鐵打的,并不像她一樣怕癢,根本就沒有什么感覺。她的手好像只是在他上滑了一下。
他勉強忍住了笑,又哄著她,“好好好,馬上就成親,手還沒有好,也先和你成親。”
觀若更惱怒了,淚意一下子便消失了,她趴在晏既肩頭,用力地咬了他一口。
先時不舍得用力,于他而言不過像是被小貓輕輕撓了一下。
觀若心中更是憤憤不平,加重了力氣,他卻好像還是沒有什么反應。
她終于泄了氣,別過了臉去。
晏既不知道該怎樣哄了,好像他受了傷,兼且還怕她擔心,所以瞞著她,便是說什么都不對了。
只好將他的臉湊過去,他指著自己面上的肌膚,“喏,這里的肉是軟的。”
觀若連望也不想望他。她知道自己的氣生的有些莫名,可是她找不到自己生氣的源頭,好像就只能一直生著氣了。
晏既卻忽而沉默下來,“是裴靈獻。我手臂上的傷,是裴靈獻的手筆。”
觀若的心一瞬間就靜下來,她想起了平原之上燃放著煙火的那個夜晚。
裴俶是說過,他要晏既的一條手臂的。
是他來報復了。
“我在戰場上看見裴靈獻了,他穿著裴氏士兵的殷紅服飾,拿著劍,對他身旁我的士兵視而不見,直直地朝著我走過來。”
“他和裴氏其他的士兵一起與我纏斗了片刻,在我手上留下了這道傷痕。他好像并不像取我的性命,只有這道傷痕,而后便離開了。”
“打掃戰場的時候沒有人看見他,他應該還活著,只是逃走了。”
觀若主動地攀上了他的肩膀,從背后擁抱他,眼中寫滿了擔憂,“裴靈獻還活著,他會不會再想辦法來報復”
晏既替觀若理了理亂發,“縱來報復,我不會怕他。”
“一個只能在我的親衛手下倉皇逃走的人,一個做了自己家族叛徒的人,連我的對手都不配做。”
他知道觀若擔心,重新握住了觀若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她的掌心是冰涼的,“阿若,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輸給他,折在他手里的。”
能讓他心甘情愿地折進去的人,只有觀若一個而已。他也會為了她,好好保全自己。
觀若靠在他堅實的脊背上,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好希望這一切都能趕緊過去,好希望裴靈獻能夠不再糾纏我們了。”
她實在太想要平靜的日子了,盡管她也知道,就算是沒有裴俶,她離她想要的生活,也還有很遙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