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孩子已經是李玄耀唯一的孩子又如何你可知道在青華山時,穎妃嚴嬛的下場”
觀若回想起那一日,心中一片冰涼。
“她是曾經為李玄耀所寵的女子,不肯喝避子湯,想要母憑子貴。而后是被李玄耀親自灌了兩倍藥量的落胎藥,孩子沒了,人也就沒了。”
袁音弗不能糊涂。
有那樣的父親,就算這孩子也有一半的血脈是她的,生在亂世之中,孤兒寡母不如早些割舍了。
觀若下定了決心,說出了她一直都印象深刻的話,“李玄耀有一句話說的也不算錯,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就不該出現。”
袁音弗閉上了眼睛,像是已經實在很疲憊了。
“阿若,我有些餓了,你能不能讓人給我端一碗清粥過來。無論如何,我總是要先保全我自己。”
觀若深吸了一口氣,替她掖了掖被角,“那你好好休息,等粥熬煮好了,我再來喚你。”
見袁音弗點了點頭,觀若站起來,又看了她一眼。
滿眼的失望。她快步出了房門。
裴俶卻居然還沒有走,就站在院中的槐樹之下,背對著觀若。
觀若仍然不想理會他,打算直接去尋廚房。
卻被裴俶喚住了,“阿若,不要著急走,你不是還有話和我說么”
他不用回過頭來,也知道在他身后的是觀若。
觀若停下了腳步,既然他要她說,便也別怪她說話難聽了。
“裴大人既然知道從前之事,今日在阿弗面前說這些話,便不怕遭報應么”
他到底是怎么能夠開口,勸一個受害者去留下施暴者的孩子的。
裴俶轉過身來,倚靠在了院中的那棵槐樹之下,十分閑適的樣子。好像他們在進行的不是這樣尖銳的對話,只是晚膳之后的閑談而已。
“我沒有勸她留下孩子,我不過是給她了一條思路而已。更何況阿若你要殺人,都不曾害怕報應,我何必害怕呢”
觀若朝著他走過去,“你不是要給阿弗思路,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是知道袁音弗是什么樣的人的,從裴俶說了那句話以后,她能察覺到她的態度頃刻之間就變了。
所以她才要同她說嚴嬛的故事,說了那樣重的話,希望她能引以為戒。
可是袁音弗將她支了出來,大約是不會想要讓這個孩子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她若是生下這個孩子,日日同他相對,會一直都想起那個于她而言無比絕望的夜晚的。”
“這是她的孩子,她沒法拋棄他,只能任由他這樣一直折磨著她。”
這孩子的兩半血脈,一面是愛,一面是恨。她生下這個孩子,搭上她的一生,又能換來什么呢值得嗎
裴俶的語氣仍然是稀松平常的,他不可能和觀若共情,和袁音弗共情。
“這畢竟是袁音弗自己的事情,阿若,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同樣不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