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言語之間都只提及了蕭翾的三女兒蕭鹮,那她的長女蕭鷂去了何處
也如蕭鷴一般,去為蕭翾開疆拓土了
蕭翾一直站在原處,直到風雪停下來,殿外重又是一片澄明天空。
她還記得觀若站在她身后,她開了口,聲音很輕微,傳不到帷幔之間。
“這一邊是長沙郡的方向,是臨湘的方向。”
觀若看過晏既的地圖,也仍然記得他在她面前慷慨激昂地訴說著他的計劃與理想的時候。
蕭翾的情緒低沉,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長沙郡在南郡以南,的確是這個方向。”
她說完這句話,蕭翾回頭看了她一眼,莫名地笑起來。
“我原來以為你還算聰明,至少聰明過我這幾個女兒,可原來說起傻話來,也是一樣傻。”
蕭翾一笑,便如云層之上為日光鍍了金邊,明艷萬狀。
方才冷肅的氛圍一掃而空,觀若又不是那么懼怕她了。“若是能換大人此時一笑,傻便傻吧。”
蕭翾忽而拂袖轉身,笑意消弭于無形,“在我身邊,不夠聰明的人,都是活不長久的。”
她不愛看見殿中帷幔動亂不安,此時自己走過去,卻使得兩邊的帷幔全都劇烈地顫抖起來,久久不能停下。
或許是她的心亂了。
她走至一半,忽而發覺觀若并沒有跟上來,在原地站定,冷漠地望了觀若一眼。
這眼神冰冷,更甚于殿外風雪。
觀若已為她方才話語所驚,又生受了這樣的眼神,連忙低下了頭,輕移蓮步,慢慢地走到了她身后。
在蕭翾面前,她似乎太放肆了一些。晏既她尚且有幾分拿捏的準,他總是手下留情。
可蕭翾隨時都可以要她的性命。她沒有任何依仗。
見觀若跟上來,蕭翾才繼續往前走,并不是入了內殿,而是到了她的書房。
同樣也是一片素白。除卻木材的光澤,便只剩下一盆青松盆景,還算是有些顏色。
與旁人的書房不同的是,蕭翾的書房里擺放了許多樂器,綠綺古琴,燒槽琵琶,還有一些月琴、古箏之流。
觀若的目光落在那張綠綺琴上,已然將它輕輕撫過一遍。
蕭翾坐到案幾之后,翻開了一本公文。
她注意到觀若的目光,翻閱公文的手停下來,輕聲問她,“可學過這些樂器”
觀若的目光重又低下去,她想起了她在梁宮中度過的歲月。
“文嘉皇后會的東西,我應該都會。不敢說十分精通,多少都有涉獵。”
便是梁宮之中,她學琴的日子里日夜所撫的那把琴,也敵不上蕭翾的這一把。
蕭翾揚了揚下巴,“隨便選一樣樂器,奏一段樂給我聽。”
觀若想了想,“文嘉皇后最擅琵琶,我的琵琶不好,還是古琴好一些,不知道大人是想聽琵琶,還是古琴。”
蕭翾的目光亦落在那把綠綺琴上,“你只選你擅長的就好。”
觀若便上前去,如愿以償地抱到了這把琴,將它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這一張桌子是專為撫琴而設的,無論是蕭翾自己撫琴,或是要琴師過來,或許今日她都是要班門弄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