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永遠也不會擁有的經歷。
晏既散漫起來,站也不好好站,“正經如何正經,不如你教一教我”
“罷了,我和你說不到一塊兒去。”伏珺轉過了身,坐到了窗下去。
這一面的窗戶靠近院墻,平日不會有人走動,因此晏既并沒有將它關上。
窗下一枝梅花,偏愛屋中暖氣,枝條幾乎伸進了窗戶之中。
梅花,又是梅花。她望著它,一下子想起了從前在梁宮中的時候。
她和那個人的交集實在太少了,好像一件一件回憶過去,便已經是有梅花開放的一年又一年。
身邊所有親近之人,都是不懂事的孩子。她成熟的要比他們都早一些,心里其實都將他們看作弟弟一般。
而她第一次看見馮逾,便是在上書房之外的梅花樹下。
他與人以一塊玉佩做賭,吟梅花詩。
溫文爾雅,成熟睿智,和她身邊所有人都不一樣。
可那時候僅僅也只是有好感而已,連親近之意都不生。
后來她在宮道上遇見他,似乎也總是冬日。梅花清氣流動在空中,溫潤如玉的少年走過。
她看著他,一年一年。
慢慢地從從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變成了忠國忠君的臣子,逐漸變成了愛護懷孕妻子的丈夫,再也不曾那樣展顏肆意歡笑過。
她并不想從他身上得到什么,她知道他和安慮公主,便是世上最好的一對鴛侶。
便是人間無路到仙家,也當以魂夢訪天涯。碧落黃泉,輪回轉世,是他們應該在一起。
她只是始終覺得有些遺憾罷了,覺得有些歉意。
她本是女嬌娥,不是男兒郎。可是她每一次見到他,都是男子,沒有機會給他看一看她本來的樣貌。
她總覺得對自己愛慕的人,不應該存有任何的欺騙。
盡管她的情感,不過是一段無疾而終,永遠也不能對任何人言說的暗戀。
“其實你剛剛走出來的時候,神態很像年輕時的姑姑。”
是晏既的話語,重新將她從過往的遺憾和喟嘆中喚了回來。
她望著他,等著他說下去,“都過去好些年了,我有時候做夢,還是夢見我連路都不太會走的時候。”
“那時候姑姑還很年輕,同后來比。”
有幾年她老的很快,速度讓人心驚。是大皇兄和阿翙都已經不在了的時候。
“那些片段都記不太清楚了,母親帶我進風藻宮,我走路還搖搖晃晃的,努力地朝著姑姑走過去。”
他從小就喜歡姑姑,就像是喜歡自己的母親那樣。
“姑姑也朝著我走過來,便是這樣緩慢的步伐,儀態萬方。”
他記得鳳藻宮里的青磚地面,記得博山爐中蘇合香的氣味,記得鳳座周圍的那兩只翟鳳,因為后來他都常常能夠同它們重逢。
模糊的是姑姑年輕時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