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李氏同意出兵了么,要如何行軍母親這兩日有沒有信來”
伏珺搖了搖頭,“李夫人并沒有信送來,只是隴西李氏已經放出了話來,要先令你娶李姑娘,兩家結為秦晉之好。”
“只要你肯答應,李郜會立刻發兵解太原之圍,將你父親救出來。”
如今晏既的勢頭太好,相比之下,太原反而不是那樣重要的。拿住了晏既,才是真正拿捏住了晏家。
晏既心中滿腔的郁氣,甚至已經超過了他身上無休止的疼痛。
他身上最嚴重的傷在前胸,還有肺部,不能亂動,亦不能過分操心。
可是隴西和太原的這些人,大約各個都是巴不得他早死,一個一個都要來逼他。
他的手收成了拳,滿腔恨意無處發泄。
“我不會應承這門婚事的。你替我給李郜回信,給太原回信。”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戰爭總有輸贏雙方,以命相搏的,也總該是男子。”
這個道理,他前生已經用無數的鮮血嘗過。
“若是隴西始終不能出兵增援,來日太原若是失守,我會好好地為我父親守孝,為我父親報仇的。”
他不愿做無恥卑劣之人,以一個女子終生的幸福,換來他家人短暫的安寧。
即便是沒有觀若,他也不會這樣做。
愛與不愛,總歸分明,不是其他的好便能抵償的。李媛翊不該過這樣的日子,他也不愿過這樣的日子。
是李郜自己該好好地掂量一番,他將來能不能承受地起這樣的報復。
伏珺低頭,自懷中掏出一封信。她知道晏既會這樣說的,但是她想,他也仍然該要知道這件事。
“這是李姑娘寫給他父親的信。”
“因為你受了重傷昏迷不醒,我怕人心生變,所以這兩日所有出城的信件,我都攔截了下來。”
幸而是沒有人起了異心,所有的信件,都是在為晏既考量。
晏既咬緊了牙關,他想要坐起來,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得到處理。
只是他發覺他身上居然一點力氣都沒有,甚至想要起身的意圖,都根本得不到伏珺的重視。
從今生他醒來開始,他從來也沒有這么弱過。
伏珺將那封信遞給了他,還是白日里,她微微地讓開了一點位置,讓光線能夠聚集在這封信上。
晏既一面看,她一面也同他說著這些事。
“李姑娘說她不愿被父親當作一個籌碼,即便她的確傾慕于你,也不愿以這種手段嫁予你為妻。”
這是她身為世家嫡女的驕傲與自尊。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真正十年百年的天下盛世,從來都不是一個女子的婚姻便能換來的。
“她也痛斥了李郜的這種行為。”
“隴西李家與太原晏家是同盟,一家有難,另一家應當傾囊相助,而非趁火打劫。”
“這樣得來的利益,一定是不牢靠的,不是君子所為,不是識時務者所為。”
若是李家對晏家都能如此,將來還有什么資格取信于其他世家,成為天下之主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于政事之上,李媛翊亦有十足見地,不負隴西才女之名。
晏既放下了手中的信,便是嘆氣的時候,他也能嘗到喉頭腥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