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氣從來便是要用人氣來養的。
她離開了梁宮,殿中的那些玉樓瓊勾無人再照管,今年想必已經枯死了。
而娘娘想要看到的是太原晏家的玉樓瓊勾年年開放,她會看到的。
伏珺喝了一口酒,尚且來不及繼續說下去,忽而起了一陣風,將那燈籠刮倒,頃刻便燃燒殆盡了。
如此一番,伏珺也一下子熄了也再繼續這個話題的心思,兩個人忽而都心灰意冷起來。
伏珺將目光轉出去,望向了梅花,“從前聽聞九江越家清萼園,冬日梅花香飄十里,能與你們晏氏滿山的玉樓瓊勾相比較。”
“如今時過境遷,梅花已疏,幸而添了雪,看來也不算是太過寥落。”
那燈籠已然燃盡,化了開了一大片雪,留下一片焦灰,在月色之下,仍然是十分明顯的痕跡。
是梅花又失去了它們原本的顏色。
“種梅的人早已不在,后世兒孫又沒有能力守住先人留給他們的東西,自然是要寥落的。”
就像他們方才所談論的那樣。
九江之地原本屬于吳家,越家便是吳氏之下的第一世家。
只是他們家族之中的人,除卻第一位先祖,后世子孫從來也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而后便被陳家人后來居上,一路欺壓至此。
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只是好聽的說法而已,無非是沉溺于風花雪月,實在無能而已。
伏珺說起了一些無關的事,“我聽聞陳家上上一代的家主,曾經是越氏的女婿。”
“因為越氏女的癡心,越氏一直都是十分幫扶陳氏的。”
“陳氏的家主是中山狼,權勢超過了越氏,便不再肯善待越家女。越家女一片癡心,如流水成空,最后郁郁而終了。”
“她的兄長心中悲憤交加,無處發泄,便焚毀了清萼園中的一些梅花,用以被妹妹陪葬。”
晏既不等伏珺說完,便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何必為自己的無能找這樣多的借口,什么用梅花來為妹妹陪葬,怕不是他自己不喜歡梅花。”
“若是有人這樣折辱我的妹妹,以至于她香消玉殞,我該燒了他,來為我妹妹陪葬才是。”
還要將他挫骨揚灰,讓他在另一處世間,也再不能打擾他的妹妹。
伏珺又道“這件事最有趣的地方,其實在于越氏女生了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最后做了蕭翾的面首。”
聽到伏珺的話,晏既倒是起了一絲興趣。
“都是陳年往事了,連我都不知道,你這南虞人,居然知道的這樣清楚。”
伏珺舉起酒壺喝了一口酒,“從前在娘娘身邊,偶然聽過一點蕭翾的事。”
“后來同她成了盟友,又回歸對手,也打聽出來一些只關風月的事。”
她知道晏既也起了一點興趣,也就不再賣關子,將她所知道的,都告訴了他。
“這位陳郎君名為陳蠶,是陳氏上上一代家主的第四子。”
“因母親越氏懷著他的時候郁郁寡歡,生下他來,也是體弱多病,為他父親所不喜。”
“陳氏是大家大族,又多是欺善怕惡的勢力之輩,陳蠶在陳家的日子過的十分不如意,幾乎連庶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