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耀駐守在淮陽,泗水如今也有一部分歸李家所有。李家與晏家,到底還是名義上的盟友。
而他們所占有的那一小部分泗水土地,也完全使用李家士兵的命填出來的。大量的士兵壓在泗水與淮陽的交界之處。
李述不過剛剛嶄露了一點頭角,立刻就吃了敗仗。兩個兒子都是不會打仗的木頭,便只能用人海戰術。
她記得蕭翾曾經同她開過玩笑,她說若是此時有人出兵攻打隴西,那才是真正有趣了。
只可惜她們蕭氏是鞭長莫及,沒辦法撿這個便宜了。
如今的泗水郡仍然是烽煙彌漫之地,還有李家的軍隊可能會發現他們的蹤跡。
在觀若看來,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
裴俶很快補充道:“到泗水郡,我還有一些不得不辦的事,并非也全然是為了安全。”
他見觀若面有沉思之色,似乎也并不想讓她思考太多。
他很快攥住了她的手腕,“阿若,你跟我過來,我先帶你去見那個人。”
裴俶想要做什么,她反抗是沒有用的。她此時也并沒有那樣強烈的想要反抗的意識,也就任由他引著她下了馬車。
她沒有忘記帶走放在她身旁的那把劍。
有人等在不遠處的樹林之中,走到近處,那個人回過頭來,觀若才發覺是面如死灰的孟移。
是那一日在丹陽城中射了她一箭的少年,也是許久之前,在河東欺騙了晏既的少年。
裴俶的手下很快奉給他弓箭,他將那張弓拉開,對準了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的孟移。
片刻之后,他放下了弓,松了弓弦,將它移交給了觀若,“阿若,他曾經射了你一箭,今日箭在你手中。”
裴俶這個瘋子他居然將他忠心耿耿的手下當作活靶子交給她。
這是觀若的第一反應。但是她還是將弓接了過去,如方才的裴俶一般拉開了弓,搭上箭,對準了孟移。
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不是視死如歸的坦然,也不是要掙扎求存的可憐模樣。
他只是很平靜,仿佛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
觀若瞄準著他的心口,“他雖然不過射中了我的右邊胸口,并沒有要我的性命。”
“可是今日你若是讓我出手,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大人說過,我的箭術不錯的。”
她還沒有用弓箭殺死過她的敵人,她無比耐心地瞄準著,也期待著在孟移面上發掘一些不同的表情。
可是他沒有。
觀若拉弓的姿勢太久,傷口又有些發疼了。
她想,她今日大約是等不到孟移求饒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觀若一下子意興闌珊起來,下一刻她抬起手,望天空中一瞄,射下來一只飛鳥,而后將那弓箭扔到了一旁。
“裴靈獻,你如此對待對你忠心耿耿的下屬,便不怕有朝一日,他們全部同你離心離德么”
孟移沒有做錯什么,在那個時候他要出手保護裴俶,根本就沒有任何錯。
只是她與他的立場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