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高熠和袁靜訓,也不會是。
內殿之中,又是一片沉默。已是十三夜,涼月橫舟,銀河浸練,萬里秋容如拭。
不知是否有人今夜無眠,踟躕徘徊于樓東。
“阿珩,你方才的話,是說朕已經老了,是朕沒有福氣擁有一個子嗣,你在詛咒朕早死。”
他明明已經聽懂了,又何必再問。
觀若仰起頭,望著梁帝挑釁似地笑了笑,只回答他一個字,“是。”
下一刻梁帝眼中燃起了不容錯識的怒意,揚起了手,在空中凝固了片刻。
觀若眼中殊無懼色,甚至笑的天真無邪,她仿佛是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答案。
“當年您與文嘉皇后情斷,是不是就是因為,您在兩位皇子靈位之前,給她的一個耳光”
這件事是伏珺告訴她的。沒有想到到了今日,她還能用來與梁帝對峙。
而后她靜靜地看著他的那只手無力地垂落下來,就像它的主人一般暮氣沉沉,再無斗志。
片刻之后,他越過了她,緩慢朝著床榻走去,他的聲音也在觀若背后。
“阿珩,你說的對。朕是老了,你長大了。”
觀若慢慢地從錦毯之上站起來,回過了身去,她還沒有開口,便聽見梁帝的聲音。
他已然坐在了她的床榻之上,定定地望著她,“阿珩,朕累了。”
沒有一個女子,在聽見一個占有了她的男子說這句話之后,還不明白他的意思。
觀若的唇角又逸出一絲冷意,“是,臣妾已經長大了。臣妾如今是您的殷貴妃,不是珩妃,您為何還是要稱呼臣妾為阿珩”
白日她已經反駁過一次了,可是他顯然沒有能夠聽明白。
她不介意再提醒他一次。
“陛下,臣妾的名字是殷觀若,與這個珩字一點關系都沒有。”
“您當年千方百計想要讓臣妾與在生之時,年少的文嘉皇后相似,可是我們畢竟是兩個人。”
“臣妾永遠都不可能如您的心愿一般變成文嘉皇后。”
她鄭重地同他強調了一遍,語氣冷肅。也是在他心里再插下一把刀子。
“文嘉皇后如今孤零零地躺在長安昭陵里,只有兩位早逝的皇子陪著她。臣妾不是文嘉皇后,永遠都不會是。”
“您沒有再將這個珩字強加給臣妾,亦折變了心意,聽從了袁靜訓的話,沒有將臣妾立作皇后。”
“究竟是怕這個珩字影響了臣妾,還是怕臣妾玷污了文嘉皇后在您心中的印象。”
文嘉皇后、她、還有如今的燕德妃。她們三個人,都曾經為梁帝所鐘愛。
可是只有文嘉皇后,只有逝者在他心中是純粹的,她和燕德妃在梁帝身邊,都沒有辦法做她們自己。
“陛下不妨先想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
盡管他永遠也不會再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