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了一把火,不打算將這些東西留給任何人,也不希望有人能沖進火場之中將她救走。”
袁靜訓說著文嘉皇后所放的那一把火,沉靜的眼中卻驟然盈起了水汽。
這樣的情形讓觀若覺得不適,她很想要打斷她,打破她的虛偽,卻到底是沒有能夠開口的。
“娘娘一生,大多數值錢的綾羅首飾,都散到了民間去,用以改善百姓的生活,留在內殿之中的,其實已經沒有什么了。”
“但就是這一點,她也不想留給高熠,不想他拿著這些東西來懷念她。”
觀若聽出來了,她對梁帝,分明也是不屑的。
“唯有這支金釵,那上面承載的期冀是最重要的東西,本就不屬于梁宮,也不應該毀滅在她的絕望里,所以她隨手遞給了我。”
袁靜訓說起這些往事的時候,目光中閃動的除了悲傷,是和她們這些沒有見過文嘉皇后的人一樣的仰慕。
觀若克制不住地站了起來,走到了袁靜訓面前。
她的聲音是很輕柔的,于她而言殘忍的事實,她沒法好好地,那樣大聲地說出口。
“你好好地珍藏著這支發釵,便是留著它,在必要的時候用來害我”
袁靜訓從她的回憶之中走出來,望著觀若的神情是理所當然的。
“你戴著那支發釵,陛下想起了娘娘,就會知道你并不是娘娘了。你永遠都只是一個替代品,是阿珩,不是阿衡。”
她望著她,一字一頓,“這世間,能與陛下相配的,只有娘娘一個人而已。”
她的語氣實在太理直氣壯,以至于觀若久久都不能發一言。她忍了又忍,才忍住了要給袁靜訓一個耳光的沖動。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既然這世間配的上高熠的只有娘娘一個人,那你從中作梗,又算是怎么回事”
卑劣而下賤的擁有,讓一切真正地開始分崩離析。
“因為我也愛高熠,我只想擁有片刻,在娘娘不需要的時候。”
這一次觀若終于不忍了,這一個耳光,早就應該有人給她了。
袁靜訓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捂著自己的臉,難得的失去了理智,她不憚于挑釁觀若,“我愛他,所以我不過求片刻而已。”
“我已經為我的選擇付出了代價,不必你一個鄉野粗鄙之人來教我該怎樣做事。”
觀若彎下腰去,一下子揪住了她的衣領,迫著她看著她的眼睛。
她們就這樣同彼此說話,沒有任何禮儀,任何體面可言。
“你已經付出了代價付出了代價,便可以對旁人的苦痛熟視無睹了么”
她付出的代價,不過只是在鳳藻宮前跪著的那短暫的時間而已。還有什么,足以和文嘉皇后的痛苦相匹配
“你說只有他們彼此相配,卻也是你自己在中間硬生生地將他們的關系撕出了一個無法彌補的缺口,袁靜訓,你到底要干什么”
觀若越是憤怒,她好像越是高興,漸漸地平靜了下來,滿眼的淚痕之下,是隱藏不住的笑意。
“娘娘,無論我想要做什么,我都已經做了。做過的事,就不后悔。那么您呢”
“您還是回到了這個囚籠里來,不能和晏家的三郎終成眷屬,您這些年,又究竟是做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