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郡離薛郡實在太近了,如今又只有伏大人和刑副將兩個人在守城,末將心里總是覺得有些不安定。”
晏既站起來,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他的披風,開始朝著帳外走,“在此地安營扎寨也有兩日了,陪我一起去巡邏一番吧。”
他并不擔心他的士兵會有不守軍紀的行為,只是如今他的軍營之中也有客人,有他在意的人,有些話該勸,他也還是要勸一勸的。
方紓欲言又止,想要勸他留在營帳中休息,他卻已經掀開了營帳,步入了肅殺的冬風之中。
他只好快步追了出去,卻發覺他的將軍停在營帳之外等著他。
抬頭望著如眉的新月,在晦暗的夜色之中,久久沒有發一語。
彎環正是愁眉樣,方紓也就反應過來,其實將軍也并不是在等著他。
良久之后,他聽見了晏既猶如嘆息的聲音,“美人邁兮音塵闕,隔千里兮共明月;臨風嘆兮將焉歇川路長兮不可越。”
他并沒有讀過太多的書,不能輕易地領會詞中情致,與他對答。卻也并不代表他不能在此刻體會他的心情。
他正想要開口,晏既的目光已然離開了夜空,平視著前方百里的景象。
縱然明月有圓缺,山一程,水一程,他眼中仍有千帳燈火。
他想要朝著其中的一盞燈火走過去,卻忽而聽見了號角聲。
晏既下意識地將手按在了劍柄上,方紓也是如此。因為這是作戰的號角聲,是有敵人來犯了。
很快有士兵跑到了晏既面前,“稟報將軍,軍營東側有上百玄衣士兵來犯,為首者兩名,并未著鎧甲,只是戴著風帽。”
“其中一名,看身量像是女子,夜色太暗,實在看不清面容。”
晏既與方紓的戰馬也很快被牽了過來,他們都沒有猶豫,翻身上馬,朝著軍營東側奔去。
他們所駐扎的地方是一處平原,四面開闊。軍營東側有一條溪流,正好將他們與那些玄衣士兵間隔開了。
雙方在溪流兩側對峙著,還沒有開戰。
晏既在士兵最前列停下馬,那些玄衣士兵并沒有佩弓箭,這樣的距離,于彼此而言都是很安全的。
玄衣士兵之中為首的那兩名,也顯然沒有交戰之意,只是在等待著晏既到來而已。
溪流對岸,馬上的男子驅策著他身下的馬匹往前行了數步,而后他自己摘下了風帽。
“晏明之,許久不曾見過了。看見你什么事都沒有,還真是讓人覺得很不高興呢。”
夜晚作戰,他們身后的士兵都舉著火把。
那少年笑的邪氣,從火把的光亮之處前行數步,便又是從光明之中走到了黑暗里。
但晏既與他,原本也不需要光亮來辨別面容。
他并沒有同裴俶廢話,挽起了手中的弓,瞄準了對面馬上的人。
裴俶見他如此,卻也殊無懼怕之意,“我深夜來訪,晏明之,你就不想知道是為了什么么”
他意有所指,晏既慢慢地放下了他手中的弓,松了弦,讓那支箭精準無比地落在了裴俶面前的草地上。
距離裴俶已經太近了,馬匹有些不安地抬起了前蹄。只是小小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