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缸之上的燭火晃了晃,而后含元正殿陷入了更深的安靜里。
“薛慶如今也是你的人了”
燕德妃并不忙著站起來,“花了兩年多的時間來收買他,他到底還是向著你,今夜在宴會之上,我就應該看出來了。”
她仰起頭看著觀若,“所以呢今夜也是你讓薛慶早早地將我喚到含元殿中,趁著陛下昏迷不醒,你到底想做什么”
觀若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那倒不是,我原本都沒有想要過來。”
“冬夜漫漫,正堪好眠,何必要出門挨這一趟凍,同不值得的人說一些廢話呢”
觀若回頭望了窗外一眼,縱然風雪交加,世間仍然無比廣闊。
而她卻要被困在這小小的行宮之中,同其他的女人斗著心眼。實在沒有半點意思。
她回過了頭來,“謝元嫣,我要你告訴我,你之前在我面前萬般囂張,似乎話中有話。”
“你們謝家,是不是還藏了別的秘密”可以反敗為勝的秘密。
每一回觀若聽完燕德妃的話,她心中都覺得無比的不安。
從上一次同燕德妃在永安宮中對完話之后,她便想辦法尋到了一個裴俶的人,將燕德妃所說的話傳給了裴俶。
期望他能給她解答她的疑惑。
可是自從裴俶離開了薛郡,便如泥牛入海,梁帝的案幾之上再沒有一點他的音訊。
這是不尋常的事,更令觀若覺得心中不安。
況且謝氏戰敗,已經沒有多少利用價值,梁帝卻仍然并未輕視她
觀若總覺得不光光是因為燕德妃柔順如從前在梁宮之中的自己。
所以今夜她驟然發覺燕德妃和藺緒之間的不對,立刻便想到了要用這件事來逼迫燕德妃吐口。
她不給她答案,她始終都沒法完全安心下來。
燕德妃緩慢地,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她反問著她,“你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不是我告訴你,藺緒便不用死”
內殿的門卻驟然被人推開,常常在含元殿中與觀若打照面的明太醫道“貴妃娘娘,陛下請您進來陪他說話。”
觀若并沒有理會他,只是繼續對燕德妃道“謝元嫣,拖延時間是沒有用的。”
“是你自己透露了這樣的信息給我,意圖讓我卻步,那么你此刻,也就應該去承擔相應的責任。”
燕德妃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平視著觀若,“我沒有要拖延時間,我會告訴你的。”
“我只是想要問一問你方才的那個問題,于你而言,地位不值一提,根本不配與其他的選項相提并論。”
“同樣的問題,那么性命與愛人,于你而言,究竟是哪一個更重要呢”
她在逼著觀若做抉擇,可是她不必做這樣的抉擇,“我說過了,你沒有本事能贏過他。”
晏既不會折在謝家人手里,不會折在任何人手里。
燕德妃驟然笑起來,沒有發表任何評價,她又問了一遍,“只要我告訴娘娘這件事,娘娘就會放過藺緒”
見到觀若有些不耐煩地點了點頭,她決然地拜下去,“娘娘,您還是先去見陛下吧。這不是幾句話能說清楚的事。”
“等您見完陛下,再到臣妾的景明殿中來尋臣妾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