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梁朝的江山是在您手上失去的,您也病了這樣久,神志不清了這樣久,那些忠誠于您的臣子,卻并無一人討伐。”
“等什么時候女子有了同樣的地位,您再來用您方才的那些話來打動臣妾吧。”
“到了那時,您再這樣處心積慮地護著您的發妻,臣妾也許是會感動的。”
梁帝無言以對,只能回避了觀若的眼神,很快又談起了其他的事。
“蕭翾病逝于江陵城,在蕭宅之中點燃了大火,將她所擁有的一切都焚燒殆盡了。”
“她沒有墳塋,朕聽說,她臨死之前,也唯有一個陳姓面首陪伴著她而已。”
他的語氣帶了些嘲諷,“與面首同生共死,你一心敬仰的蕭翾,也不過如此。”
原來至少,陳郎君是一直陪伴著她的。
“陳郎君雖然不過是面首的身份,可是他與蕭大人心心相惜,是彼此扶持著走過幾十年的知己。”
觀若微微揚起了下巴,做出蔑視的姿態,“陳郎君的品格,遠比世間眾多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高尚。”
梁帝不為所動,“蕭翾當年深愛朕的皇兄,世家貴女,甚至不惜暗度陳倉,在婚前便懷上了孽種。”
“后來朕的皇兄覬覦起了阿衡,她才羞憤離開長安,卻仍然與皇兄藕斷絲連,以鴻雁傳書。”
“蕭翾這樣的品格,難道便是值得貴妃敬仰的么”
梁帝語氣之中的輕蔑令觀若十分不適,“陛下方才的話語之中,每一字卑劣,臣妾之時都覺得是在形容您的皇兄高燁。”
先是使計謀令當年天真爛漫過的蕭翾墜入了他的情網,而后又始亂終棄,高燁是男子,是卑劣男子。
她當然不是說蕭翾便全然沒有錯,只是她已經為她的錯誤付出代價了。
“大人從未再與高燁藕斷絲連,她連他寄到南郡的信都沒有再看過。這樣的一個男子,有什么值得她留戀的”
“哦,是么”梁帝立刻反唇相譏,“朕怎么聽說,蕭翾有數十面首,各個都生的與朕的皇兄有些相似。”
“她如此作為,與朕搜集與阿衡相似的女子,有何區別”
作為一個影子,曾經為其他的女子攻訐嘲諷,也是她最為傷心之處,她最有資格來告訴梁帝他與蕭翾之間的區別。
“當然有區別。”她的語氣是斬釘截鐵的,“蕭大人收了那些面首,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心甘情愿服侍她的。”
“每一個人也都清楚,他們只是面首而已。蕭大人不會對他們付出真心,他們也沒有必要如此,各取所需而已。”
有人是為了錢財,有人是為了地位,也有人是為了那一把,他到人生的結尾都沒有得到的綠綺。
觀若定定地望著梁帝,“您將我們關在華麗的宮殿之中,以綾羅綢緞,美味佳肴奉養。”
“便要求我們對您付出真心,要我們的愛慕。要我們將您當成神明一樣供奉,享受著我們為您廝殺,為您爭的頭破血流的情形。”
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那畢竟是詩中的事。
有些人連木瓜也不肯付出,不肯給予一點點的真情,憑什么要求旁人付出這世間最真摯的情感呢
“您自己想一想,您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