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觀若答話,有人徑直踏入了含元殿之中,身后是漫天風雪,將自己的影子落在了觀若面前。
閑庭信步,仿佛他才是含元殿的主人。
“臣愿意為藺大人代勞,正好臣也往薛郡走一趟。”
薛慶跟在裴俶身后,似乎是想要攔住他,卻又如何攔的住。就連觀若都做不到。
觀若沒有說話,裴俶先拜下去,“臣裴靈獻,見過娘娘。”
觀若便向著他身后的薛慶揮了揮手,令他退了下去。“裴大人是何時回到薛郡的,本宮竟沒有收到消息。”
他是外派之臣,如今回到薛郡,觀若每日遍覽奏章,不會錯過裴俶的消息。
“昨夜才至薛郡,聽聞龍體有恙,因此特意進宮來探望陛下。”
他說他是探望梁帝,目光卻一直牢牢地黏在觀若身上。就像是一個已經囚住了獵物的牢籠,鉗制著她,令她無法動彈。
藺士中的目光在觀若與裴俶之間逡巡了一遍,而后低下了頭。
今日他不該來走這一趟,勘破了太多的秘辛了。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裴俶走的距離觀若越來越近,觸手便可以觸碰到她的臉頰,她后退了一步,目光沉肅。
“本宮要藺大人親自去送嫁妝,是因為他是阿尋的親生父親。如今她要成婚,娘家無人,總該有人表態的。”
“裴大人去往會稽郡想必另有要事,不必攬了這趟于你而言無關緊要的差事在身上。”
裴俶沒有再往前進,“原來是這樣,倒是臣多事了。”
他回頭踹了跪在一旁的藺士中一腳,見他順勢摔在地上,面露震驚之色,又一副無辜姿態。做出
向著他道“呀,今日風雪漫天,殿中也昏暗。我一時不察,還以為這里只是跪了一條狗而已,沒想到竟是藺大人。”
藺士中又羞又氣,張了幾次口,終究是不敢將他如何。
只是憤憤不平地道“裴大人年紀輕輕,眼力便如此不佳,如今回到薛郡,還是延請名醫為您看一看才好。”
裴俶輕輕嗤笑了一聲,“多謝藺大人關懷了。”
“我聽說雍王府中養著的醫官倒是比宮中的御醫還要好一些,等出了宮,我便去請一位過來看看。”
裴俶不會無緣無故提起雍王府的,一定還是藺士中與雍王府之間有什么勾結。
觀若先將這個想法按下了,“既然藺大人已經應承要將半副身家都給阿尋做嫁妝,不如便做慈父做到底,親自往會稽走一趟吧。”
半幅身價已經是極限了,若是再多,只怕藺士中也恨不得魚死網破了。
還沒有到要將他逼死的時候。等他到了會稽邊境,藺玉覓自己會和她的夫君商量,要如何做的。
“不管能不能見到阿尋,總歸是盡了做父親的本分了。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你不必再同本宮討價還價了。”
觀若的語氣不容置疑,藺士中也不能再同裴俶糾纏下去。
只得忍著氣與身上的疼痛,跪到了觀若面前,“臣明白了。若是貴妃娘娘沒有別的事,臣便先告退了。”
觀若的神色淡然,“今日回去清點家產,待到清理完畢之后,便交一份清單到含元殿里來。”
“若是今日清點完畢,那明日便可以上路了。”
“若是明日清點完畢,那么后日上路也可。只是不能再遲了,藺大人,聽清楚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