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淳重又回過頭去,望著恨不得蜷縮到角落里去的晏既,她還要說什么,觀若快步上前,一個手刀將她劈暈了。
而后將她抱起來,重新放回了床榻上。
晏既有些無力地癱坐在了地面上,雙手掩面,觀若看不見他的表情。
她沒有朝著他走過去,只是走到香爐之前,丟進了一些新的香餌。是安神香,晏淳今夜不會再醒過來了,就像是今夜的李夫人一樣。
晏既此刻這樣的狀態也并不能走出門去,觀若在晏淳的床榻邊坐下來,確認她已然睡熟了,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像是預感一般,觀若知道,只要她和晏既成婚的消息放出去之后,裴俶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他遠在千里之外的長沙郡,那么他也一定會通過能夠改變他們婚禮進程的人,達到他的目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封信來的遲了一些,已經是他們婚禮之后的事了。
在截獲裴俶的那一封信之后,他們其實也就可以確定晏淳同他們一樣,是重新活過一次的人了。
可是要她承認這個事實,要獲得完全的肯定,總是很難的。于是他們只能請眉瑾幫忙。
請眉瑾幫忙,一個新的問題也就出現了,他們要如何來同眉瑾解釋呢
他們想不出答案,最好的答案,也唯有不解釋。相信眉瑾的忠誠,相信她可以保守住這個秘密,守好自己的好奇心,不會問。
晏淳睡前所飲的茶水之中,觀若令人放了一點點會使人神志不清的藥物,和當時她加在梁帝酒杯之中的是一樣的。
整個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他們也的確證明了晏淳的身份,可是她給他們帶來的東西,前世后來所發生的事,卻太過于慘烈了。
觀若又靜靜等了片刻,等到晏既的情緒穩定下來,才朝著他走過去,將他攙扶了起來。
有再多的話,他們需要回到永安宮里說,那才是他們的家。
縱然晏淳方才的話令他幾乎無力到虛脫,他也并沒有將自己身體的太多重量加諸在觀若身上,他們彼此攙扶著,走在夜晚以及空無一人的宮道上。
沒有人有心思開口,沒有人愿意將這些秘密暴露在沒有屋頂的的地方。
他們知道晏淳的秘密,也只是多了兩個會保守秘密的人,這世上最好不要有第五個人知道了。
好不容易走回到永安宮里,晏既整個人都是麻木的,觀若推著他進了耳房,看著他進了浴桶,熱水澆灌在他身上,他才好像終于活了過來。
“阿若,我前生是不是一個很糟糕的人。”
他的問題,令觀若感到心碎。
她站在他身后,看著他身上今生戰場上留下的無數傷痕,環住了他的脖子。
“在我這里,你從來都不是一個糟糕的人。我并非是為你而辯駁,覺得你所做的那些事都是對的。”
“可阿柔他畢竟不是你,在戰場上承受敵人的刀劍,在心中默默地承受著這些傷痛的人不是她,她是沒有辦法理解的。”
她能給他的也唯有一些理解,沒有更多了。
他的確不應該做一個逃兵,固執地將她,將云蔚山當成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