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浸著一層血泊,夏日的天,那濃郁的血腥氣久久不散。
血泊之中,鳶尾的半個身體掉在那里,腰部像是被什么東西硬生生咬斷了。
沒有馬賽克遮擋,蘇瓷兒直面如此沖擊性場面。
她下意識后退,后背處正撞到一個人。
蘇瓷兒仰頭,正看到花襲憐的臉。
男人長得很高,他垂眸朝蘇瓷兒看來。蘇瓷兒從他那雙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除此之外,她的腦中猛然回想起在花襲憐識海之內看到的場面。
那些尸骨。
蘇瓷兒下意識伸手,猛地將人推開。
男人似是沒想到蘇瓷兒會將他推開,沒有任何防備的往后一退,穩住身形之后,看向蘇瓷兒的視線之中浸出一股委屈之色。
蘇瓷兒的雙臂舉在半空之中,她的腦中一片混亂,只剩下鳶尾的半截身子。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鳶尾是去給花襲憐送飯的。
“鳶尾,是,你殺的嗎”
花襲憐的面色緩慢平靜冰冷起來,他在寒潭里泡久了,整個人也更像一尊冰雕。
“嗯。”
蘇瓷兒的心理防線一瞬崩塌。
鳶尾的半截尸體還在院子里,她是個人。
雖然并非什么好人。
“我”
蘇瓷兒慢吞吞地吐出一個字,手腕突然被花襲憐握住,她下意識甩開,面露驚懼。
男人保持著自己被甩開的姿勢站在那里,晨曦光色初顯,輕薄的陽光落下,卻怎么都照不到花襲憐身上,仿佛他就是永遠都無法照亮的那個角落。
鳶尾的尸體被魔兵進來處理了。
蘇瓷兒一個人待在屋子里,她的手腕處還殘留著男人指尖冰冷的溫度。
她就這樣躺了一日,因為鳶尾死了,所以妄念軒安靜極了。
入夜,蘇瓷兒躺在妄念軒內,她翻來覆去,有人敲響了房門。
蘇瓷兒起身去開門,只見小苗手里提著一壺酒站在那里,看到面色不怎么好看的蘇瓷兒,便小小聲道“你也睡不著我帶了酒,我們喝點”
酒壯慫人膽。
蘇瓷兒也不是什么膽子大的人,她睡不著的原因確實和鳶尾之死有關。
她將小苗放了進來。
小苗將酒壺放到桌上,然后又從懷里掏出一袋子花生米放到蘇瓷兒面前。
蘇瓷兒挑揀了一顆花生米入口。
有點潮了,不怎么好吃。
蘇瓷兒沒再吃花生米,只倒了一杯酒。
酒香四溢,倒是不錯。
小苗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兇殘的景象,她將自己得到的情報跟蘇瓷兒分享。
“聽說那鳶尾去給魔主送吃的,被魔主殺了,然后那兇獸就叼著鳶尾的尸體,在空中一邊飛,一邊吃。”
“很多魔兵都看到了,那兇獸吃的時候,魔主正站在它身上。后來可能是吃著不方便,鳶尾的半截身子就掉下來了”
“別說了。”蘇瓷兒打斷小苗的話,渾身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她開始覺得身上冷,然后是這屋子里陰森,最后看向半開的窗子,黑烏烏的夜幕之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涌動。
雖然蘇瓷兒知道這是她的心理作用,但她依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