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愛華摘菜的動作僵了一下,索性靠在灶臺邊瞅著他倆輕嘆。“哎,知道是知道,可你爸不許跟你們說。”“為什么啊”柳云姝憤憤不平地癟嘴,“爸要是早揭了底兒,很多事上咱都不至于平白叫嬸兒占了便宜還賣乖”“就知道會是這樣,你爸其實就是怕你們多想,再跟你們奶奶心生嫌隙,兩家到時候更難相處。”趙愛華好笑的直搖頭,“可誰成想,你奶奶啊,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走到今天這一步,你爸指不定得多難受呢。”趙愛華說著抹了把淚兒,忙把被她視作罪魁禍首的洋蔥丟回盆里,背過了身子。柳云姝遞了塊手絹給她,“媽你放心吧,這個坎爸遲早得過,長痛不如短痛還是利利索索得好。”“你這孩子瞎叨咕什么呢”趙愛華紅著眼睛回頭警告她,“等會兒可別跟你爸說這話,小心他跟你急眼”柳云姝嘿嘿一笑,該說的不該說的,她早說過了,她媽這會兒說什么都晚了,眼瞅著她媽跟那兒不住的嘆氣,想也知道她奶奶這事且沒這么好了,只怕更麻煩的還在后頭。“媽,奶奶的事,咱先就不提了,什么時候等爸冷靜下來了再說。”柳云姝瞅了眼咕嘟咕嘟冒泡的砂鍋,眼神堅定了幾分,拉著她哥一起湊她媽跟前。“媽,我和哥有件事想跟你打個商量。”“啥事你們說。”趙愛華這會兒還在糟心婆婆的事兒,兄妹倆突然間一臉的嚴肅深沉,整得她心口都不由得突突直跳。柳云姝先跟她哥擠了擠眼,然后才笑著說。“是這樣的,我們這趟去縣醫院呆了一天一宿,我發現縣醫院大食堂的飯菜只是湊合,咱身強體壯的吃啥啥香沒的說,可對于那些個住院的病號,尤其是脾胃虛弱的病人來說可能就食難下咽了,這人一旦吃不好,病好的就更慢了。就是振彪他個當兵的,這兩天擱醫院里,也是沒啥胃口,倒是不住地跟我念叨那天的藥膳呢,所以啊,將心比心,醫院里的那些個病號,大抵也都想吃口有營養又合胃口的。等會兒來咱家做客的老杜和振彪挺熟,他家堂叔又在縣醫院做大夫,我就想著,咱要不要試試做點兒藥膳透過中間人給醫院里的病號特供,這事要是能成,哥娶媳婦兒的錢不出倆仨月就能攢夠了。”“真、真的能掙到這么多”趙愛華激動得說話都結巴了,兒子結婚急用錢,她早愁壞了,可奈何沒有門路也沒有本事掙著啥大錢,眼瞅著婚期臨近,她急得都已經打起賣血的主意了。“這還是保守估計,要是供不應求的話,應該還能翻倍。”柳云姝眉眼彎彎,拍了拍她哥厚實的肩膀,“不過,問題是如果走銷的話,往返縣城和家里的差事可就交給哥你了。”“那都不是事兒。”柳大力呵呵一笑,“只要能掙著錢,苦點,累點兒,算個啥。”“可我這心里還是不踏實,這事啊誰都沒干過,云姝你要不還是跟你爸和你田爺爺也都商量商量。”趙愛華激動勁兒過了,又不免忐忑不安了。“哦,對了,怎么都這么大會兒功夫了,也沒見著振彪那孩子,其實要我說啊,這事得問問振彪那孩子,咱整天窩在這小山村里,也沒見過啥世面,難免行將踏錯的,還是多問問多聽聽,穩妥些的好。”“媽,振彪有事要忙,誰也不清楚他人這會兒跑哪兒去了。”柳云姝莫可奈何的聳了聳肩。“啊怎么會這樣他身上的傷這么快就全好了”趙愛華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睛。“”柳云姝和柳大力齊齊嘆氣,好得了才怪“媽,你別岔開話題啊,我們可是在說正事呢。”柳云姝嘟著小嘴,“等會兒我這人參雞可就要上桌了,你要是覺著沒譜,要不咱就先不提,叫老杜白吃一回,等你什么時候想好了,再宰只雞”“別,別,你少打老娘我那幾只老母雞的主意。”趙愛華一聽她這話就跟她急,“聽你的,成了吧,反正,雞都已經叫你給燉了,哪兒還能真叫人給白吃了”柳大力偷偷朝柳云姝比了比大拇指,你牛柳云姝得意的嘿嘿一笑,賓果拿下誠如柳云姝所料,她精心熬制的人參雞湯成功俘虜了老杜的味蕾,至于她的提議,老杜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樂呵呵給她顆定心丸。“放心吧,你這藥膳都能叫嘴刁的我折服,那些個整日清湯寡水的病號就更不在話下了。”柳云姝一聽他這話頓時心中就更有底兒了。“那這事還得勞煩老杜你給找個合適的中間人撮合才成,你看”“找我堂叔啊”杜仲說著嘴角微微一僵,笑瞇瞇的拍了拍腦門,“好你個鬼丫頭,鬧了半天,你哪兒是來求我的啊,你是挖好了坑,就等我跳呢哈”“哪有,我這可是誠心實意的請您老品鑒我的藥膳啊。”柳云姝眨巴著純真無邪的水眸笑容恬淡。“品鑒哈哈,這詞我喜歡”炸毛的老杜被她這話瞬間撫平,微醺的眼眸在電燈的照耀下蒙上了一層碎碎的星光。“田老哥你說的還真沒錯,云姝這丫頭啊,鬼精鬼精的,整個就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狐貍,而且,依我看啊,還是品種稀有的九尾靈狐,整個人都透著骨子靈性,嗯嗯,不錯,不錯,資質不錯,有做我徒弟的潛質,繼續努力,繼續努力哈”柳云姝嘴角的笑都僵住了,老杜居然借酒裝瘋誘拐她拜師,她想賣的只不過是藥膳而已,才不賣身學藝把她自己給搭進去老杜的醉話沒叫柳云姝心動,反倒是被拉過來陪酒的胡東明動了心,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大教授啊,云姝要是拜老杜為師,那他這個老鄉到時候說不定也能沾沾光。農家院里簡陋的宴席賓主盡歡,老杜除了收徒未果時晃了下神,倒也是敞開了豪飲喝了個酩酊大醉。滴酒未沾的柳大力安頓好醉得東倒西歪的四人,忙跑來找柳云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