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姝哭笑不得地直皺眉頭。“叔又怎么了”柳大力見警報終于解除了,偷偷松了口氣,移了兩步,一屁股坐到了推車上,順手拎起水壺咕咚咕咚灌了兩口水。“你個臭小子,磨蹭什么呢,快說說,到底怎么回事你叔又怎么招你爸了,該不會又動手了吧”“媽你先別亂猜了。”柳云姝瞧她媽都急了,忙挽上她的胳膊晃了晃,轉臉就給她哥使眼色。柳大力緩了兩口氣,眼看老媽耐不住性子就要飆火了,忙一五一十的說。“聽說奶奶伺候嬸兒小月子給累慘了,叔跟姑姑提議叫她幫襯幫襯,替一下奶奶照顧照顧嬸兒,姑姑那脾氣當場就爆了,甩臉子給叔好一頓臭罵,那是連咱爸都給捎帶上一塊罵了啊,偏巧被咱爸給聽到了,爸沒理會姑姑,沖進去就直接跟叔動起了手。杜老正好帶人查房路過,一瞅見咱爸跟人干架還落了下風,招呼跟著他的年輕醫生白大褂一脫就撲了上去,可是給咱叔一頓胖揍,最后都還是咱爸求著杜老放人,這也才了事的。”“爸這還是放不下奶奶啊,一聽見奶奶受了累,日子不好過,心里就不得勁兒了。”柳云姝無奈的嘆了口氣,“都為了奶奶跟叔動起手了,這下事情可就難辦了。”“哎,你們可別怨你爸啊,其實他也挺為難的,這種事你們現在還體會不到,等你們什么時候有了娃兒,就能明白為人父母的艱辛了。”趙愛華唉聲嘆氣的直搖頭。“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事要怪也得怪你個臭小子,你當時就擱跟前怎么也不攔著你爸點兒,你爸要是沒揍你叔,還怎么都好說,可這下子,人都給打了,你奶奶可正愁沒借口上門找茬呢。這下好了,且等著吧,你爸他這會兒知道頭疼了,更頭疼的還在后頭呢,哎,真是受夠了你奶奶和你叔他們一家子了,這要不是沒錢給鬧的,我早拍屁股走人,躲她們遠遠的了我”“媽,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咱還能躲哪兒去啊。”柳大力苦著一張臉,癟著嘴喟嘆。“昨兒個姑姑還羞辱爸沒本事來著,要不是我死死給攔住了,爸的拳頭指不定都懟到姑姑那張尖酸刻薄的臉上去了都。”柳云姝默默良久,見倆人無意中扯到了她心中醞釀許久卻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謀劃,忙接茬道。“媽,其實只要你愿意,我倒是有法子叫你耳根子清靜清靜。”“哦什么法子”趙愛華稀罕的瞅著她,總覺她咧得大大的嘴角藏著什么秘密。“這事我其實早有計劃了,只不過還在醞釀中,有些事還沒定性,所以一直都沒跟你們提起過。”柳云姝拍了拍杵一邊站著的楊振彪,“幫忙搬倆板凳,這事說來話長,我要坐下來慢慢說。”“嗯,好。”楊振彪想也沒想就去搬板凳了。“誒,你這孩子,怎么能使喚人振彪那孩子幫你干這種小事啊,真是太沒規矩了”趙愛華用力拍了一下柳云姝的手背給她教訓。柳云姝吃痛放手,揉著手背苦笑連連,想說她這還不都是想趁著人還在跟前,能多使喚一下也是好的,等人回部隊了,她就是想使喚都摸不到人了啊。趙愛華哪兒能體會柳云姝愈發糾結焦灼的心,她剛剛雖然不贊同柳云姝跟楊振彪使性子,可為人父母的,她當然也樂見其成自家孩子被人捧在手心里寵著。直到四人圍坐在一起,單手托著下巴沉思了良久的柳云姝這才將心中的計劃和盤托出。“其實,這事早在第一天做藥膳的時候,我就在考慮了,可當時咱不是一點兒本金都沒有嘛,我就是有心想說,也不好那會兒提,不過經過這么多天的努力,媽你手里至少該有四五百了吧。”“嗯嗯,今天的錢不算,到昨天為止,除去開銷的,手里的錢攏共還剩五百七十三塊二。”趙愛華一向最擅長精打細算,這筆賬早擱她心里翻來覆去算過好多回了,況且她被柳玉蘭那個害人精嚇了個半死,心有余悸的她才仔細過了一遍錢,數目上絕不會有錯。“哥,這些日子辛苦你和爸往返縣城來回奔波了,實在是太過辛苦。”“辛苦啥的,沒有關系,只要能掙著錢,再辛苦也值。”柳大力擼著袖子嘿嘿直樂。“你樂意,我都還不想見你們這么辛苦呢,我心疼啊。”柳玉蘭丟了個蘋果給他,轉臉看向她媽認真的說。“媽,我想著咱到縣城租一間門臉,正式的開門做生意。”“啊這、這行得通嗎”趙愛華心里癢癢,可前幾年鬧得人心惶惶的那場動亂,她心里實在沒底,不由得將詢問的目光投注在一直悶不吭聲的楊振彪身上。“振彪,你見多識廣,你覺著這事能成嗎”“我也不太確定,回頭我找杜老和牛啟民仔細問問。”楊振彪被突然這么一問也有點兒拿不準,只能先委婉的搪塞。趙愛華聽了他這話,心里還是沒底,柳云姝的提議是個出路,可就是風險太大。柳大力壓根都不懂這里面的道道,倒是對自家妹子的提議很感興趣,開門臉做生意啊,這得是多么大的雄心壯志。“云姝,這事你先別急著籌措,等我問過了杜老和牛啟民的意思在說。”楊振彪瞇著眼睛跟柳云姝提醒到。柳云姝心知他在介意她沒把這事提前跟他知會過,他心里定是又不舒服了,忙賠笑道,“嗯,好,都聽你的。”柳云姝抿嘴苦笑,她只顧著扒拉錢了,卻是差點把當下的大背景給忽略了,雖然這個年代那場浩劫已然過去,但留存的歷史問題還是叫廣大群眾的心中存著無法磨滅的陰影,她顧此失彼,忘了提前跟楊振彪打招呼幫忙做鋪墊了。柳大力見自家小妹癟著嘴,想也知道她心里憋屈得慌,忙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剛剛醫院里那事,我都還沒說完。”“嗯還有事”“叔不是給人揍慘了嘛,需要救治啊,杜老反手就招呼那幫子年輕醫生穿上白大褂給叔看傷,那場面,就跟村里殺年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