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所有人牲都跪在一處,任何動作都格外顯眼。她本想著也許能聯合季鴻彩翡樂至等人逃跑,但殷白桃并沒有在人牲里見到翡樂至他們。
這讓殷白桃更愿意相信衛洵已經來了。翡樂至他們是作為丁一的祭品,丁一不可能好心救他們。他們能逃跑,極有可能是衛洵出手。
等待,耐心,巡邏看守的人手里有槍,不能著急。
殷白桃緊咬嘴唇,劇痛讓冷到麻木的身軀顫動,再打起精神。
踢踏,踢踏。
殷白桃臉色驟然煞白
她又聽到了,又聽到了那個聲音是當時作為巫女,在祭臺外聽到的,動物蹄子落地,讓她恍惚失神,那不是正常的,現實里的力量,那是恐怖的,靈異的,無法解釋的
踢踏。
驀然間,那聲音停住了,就停在殷白桃的身邊。殷白桃渾身顫抖,她更深匍匐下去。
惡魔。
“神并不需要不完整的祭品。”
冰冷的少年響在雷鳴暴雨中,殷白桃一時辨不清聲音的主人。
“拖下去。”
兩個藏民守衛立刻抓起殷白桃往下拖,他們就像抓小雞崽似的,鋼鐵般有力的大手攥緊殷白桃的肩膀。但她卻沒有掙扎,而是奮力抬頭。
她聽出來了,這是徐陽的聲音漆黑夜色下,狂風暴雨中,殷白桃本來看不清太多事物,但她能看清徐陽。徐陽同樣是一身寬大黑袍,露出細白脖頸,他手里捧著一個黃金燈盞,上面燃燒著火焰。
明明沒有燈罩,但暴雨卻也無法澆熄那蓬勃燃燒的火苗。
三色火焰是衛洵的火焰
殷白桃瞬間冷靜下來了,她極快看了眼徐陽身前,那頭巨大黑色的羊,然后立刻垂下頭去,沒等藏民守衛壓住她的腦袋,或者直接用直視神的罪名將她脖子折斷。
徐陽這是在幫她離開,起碼離開人牲圈里,殷白桃此刻頭腦無比清晰。她現在要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衛洵。
殷白桃被粗魯拖走,渾身都疼的要命,但她沒有掙扎,而是溫順的,盡最大可能保護自己。
但就在下一刻,拖著殷白桃的兩名藏民猝不及防猛然跪地,連帶著她也再被強按著跪下,臉直接被按在泥水。
咕嚕嚕咕嚕嚕。
殷白桃嗆了口污水,窒息的痛苦讓她本能拼命掙扎。但她越是掙扎藏民按得越用力,殷白桃幾乎能聽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響,就在她近乎窒息絕望的時候
“你是吹響了鷹笛的人”
殷白桃聽到藏語,她沒聽懂,耳朵里又都是污水。是藏民守衛緊張把她提起臉來,殷白桃劇烈咳嗽,睜眼看去,卻見面前是被眾人簇擁著的鷹笛傳人。
他穿著傳統的象雄王禮服,修剪了胡須與頭發,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更顯出幾分威嚴。鷹笛傳人似乎在聽藏民的匯報,端詳審視的目光落到她被劃傷的臉上,然后目光漸漸柔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