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擠壓纏繞到近乎窒息的痛苦中,衛洵像是難以忍受般蹲了下來,他手胡亂揮著,仿佛想找到支撐物,然后衛洵一把拽住了雪豹尾巴。
毛絨絨的豹尾被他抓住后頓時僵住,但衛洵卻沒工夫觀察豹尾更多變化。
“嘶哈”
不可遏制的,破碎的氣聲從衛洵喉中響起,超出常人忍受范圍的疼痛驟然從頭顱傳來
額角青筋疼的一跳一跳,像是大火在灼燒每一根神經,每一處皮膚,過于強烈的痛苦甚至讓衛洵瞬間眼前發黑,像是要昏倒過去,卻又被硬生生的痛醒。
劇烈的頭痛瞬間壓過被觸手纏繞的窒息痛苦,衛洵死死抱著自己的頭,疼的眼珠泛紅,但比劇痛更難以忍受的,卻是腦海中響起的聲音。
滴答,滴答。
仿佛有鋒利鋼錐一次次砸入頭顱,劈開顱頂的劇痛,殘忍將他整個人從中劈開,再糅合重組,循環往復,魔鬼般的滴答聲席卷衛洵全部意識,無逃避,不能躲閃,如跗骨之蛆糾纏在衛洵的腦海中,讓他的頭顱如浸在巖漿中,被超過人類閾值的痛苦包圍。
“這,這是水滴”
衛洵嘶啞斷續道,他明白了,這是他用徽章偷接安雪鋒書流下的水滴時的滴答聲,是徽章烏鴉一次次被水滴砸碎又重組時的劇痛。
果然是將他過去的痛苦重現,就是釋放。
而接觸安雪鋒身體越多,同時承受的痛苦就越多
衛洵死死攥住手中想要抽離的豹尾,甚至耍賴般將用自己身體的力量壓住豹尾。他痛的渾身打顫,生理性的淚水濡濕了睫毛,順著臉龐流淌而下,最后沒入淺藍色的斗篷中。
“量力而為,你接觸我越多,同時承受的痛苦也越多。”
劇痛恍惚中,衛洵仿佛聽到了安雪鋒的聲音,帶著一絲警告“每人都有自己的承受閾值”
好吵。
安雪鋒難得怔愣,他被人給抱住了。淺藍色的斗篷如揚起的羽翼,蓋在他和這名導游的身上。導游松開了豹尾,轉而抱住雪豹。
他的手臂摟住了它的頭顱,上半身緊緊貼在雪豹的身上,兩腿擠進雪豹的腿間,就連尾巴也纏繞上了雪豹的尾巴。
好像菟絲子纏繞著古樹,拼命汲取對方的養分。
卻沒人知道他是在擁抱疼痛。
“嘖,醒醒。”
安雪鋒眉心緊鎖,感受到這人身體癱軟下去,仿佛因難以忍受的劇痛而昏迷。這可是極度危險的,超過疼痛閾值,人是能被活生生痛死過去的
雪豹甩頭擺尾,掙動著退后,要減少與這人之間的接觸面積。
但看似昏迷過去的人,雙臂卻仍牢牢抱住它的頭,明明渾身都在顫抖,戰栗,滿臉淚水。卻仍舊破碎不成調的呢喃著,像是頭小獸般拼命往他懷里擠去,死黏著不放。
就連那條漆黑柔韌的細尾,明明痛到連骨刺都應激豎起,不停發顫了,仍緊緊纏著雪豹的長尾。
以雪豹的形態想要擺脫人類的擁抱,實在太不方便。猶豫一瞬,寒風大雪中,雪豹變成了人。安雪鋒推開那顆不停擠向他頸窩的腦袋,像撕開黏連的膠帶般將這人扯開,他動作利落,力量更大,對方無反抗他的動作。
但想要將自己和這人徹底分開卻著實不容易,因為他碰到哪里就會緊緊抱住抓住不放,稍有松手就會立刻再度黏上來。
到最后安雪鋒不得不一手攥住他的雙手手腕,向上提起,一手抵住他的身體,踏著軍靴的左腳踩住他的雙腳,右腳踩住那一直不安分的長尾,來保持最低限度的接觸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