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曉曉。”傅元寶微微欠了點身,把人往貨架那兒推,“今天買什么東西我都能付錢。圍巾還是讓我戴著。”
桑曉曉想掙脫傅元寶的束縛,結果發現自己完全解決不了。
她怒從心頭起,抬腳就往后面傅元寶的鞋子上踩“你給我放開。”
好好的黑色皮鞋,出門油光锃亮,現在上面兩個灰腳印。
桑曉曉踩完繼續作著,小臉皺起,氣得噼里啪啦說人“圍巾三圈就算,頭發你是澆灌了半壺油上去全弄腦袋后面,生怕別人覺得你頭發多是不是”
“我告訴你傅元寶。你以后的發際線就會越來越靠后,遲早一天變成禿頭哈,每天在外應酬喝酒,坐車不運動。到時候你就是一個又胖又禿面臉油光的土老板”
傅元寶低頭看了眼待遇悲慘的鞋,聽著桑曉曉驕里嬌氣的“詛咒”,呵笑一聲“我不信。”
他這張臉這個身材天生長得好,怎么都不會淪落到那地步。他往上兩代都沒有個胖的。像小奶奶那樣,更是瘦小到幾乎能整個人縮在椅子中。
桑曉曉卻學著傅元寶的呵笑。
傅元寶的呵笑和別人不一樣。他的呵笑聲音很低,像是嗤笑,又有點帶著戲謔味道。通體而言給人感覺相當惡劣。這中惡劣聽上去就能讓人恨不得跳起來打他。
她呵笑完側頭瞪傅元寶“你看看幾個不餓肚子的男人結婚后不是又胖又油的肚子懷胎比女人還大。你以為加個摩絲戴個圍巾就好看了現在不過是仗著臉勉強充當西施。再過些年,你就從街西面搬到東面,世稱東施。”
這是用女人打比方。
她還會用男人打比方“然后你再問別人,吾與明星孰美,然后沾沾自喜。哎,自己那么多年過去,依舊長得好。鄒忌會自省,齊王會聽諷。你呢”
傅元寶發現小姑娘說話一套套的。平時上課的語文真是沒白念。
他確實不愛別人說他不愛聽的話。也就是桑曉曉說話有意思,生氣都讓他覺得很是好笑。
要是換個人這么和他陰陽怪氣,他早想辦法讓人體驗一下人間疾苦,感受一下鋼鐵廠鋼鐵的冰冷觸感。
這確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人走得越高,所能看到的風景未必是越寬廣。人所能看所能聽的事件是有限的,反而容易逐漸麻木,不夠敏銳,從而受到制約。
他接受了桑曉曉的嘲諷觀點,松開桑曉曉后,內心還帶著逗弄桑曉曉的心思“男人要好看干什么能當飯吃么”
“誰會不喜歡長得好看的”桑曉曉覺得傅元寶這話叫偏見,“這和男人女人有什么關系你沒見大多數要工人,都要身體健全五官端正的當演員明星對臉的需求更大。”
如果不是傅元寶長得還行,她根本理都不會理他。她能容忍人在自己眼前晃,絕對是有傅元寶臉一份功勞在。
桑曉曉又一次實現落在圍巾上。用手不行,她都想用牙了。
傅元寶笑笑“有些道理。但一聽你就沒進過小工廠。”他沒細說大多數私人小工廠和國家工廠之間天差地別的情況。
面前的小姑娘沒見過太多社會艱難,哪能懂這些。
他不想細說,也不想和桑曉曉爭這中沒意思的話,見桑曉曉黑亮的眸子還盯著自己圍巾,便把上半身往桑曉曉面前靠“行了,你卸了吧。今天確實不算冷。我被你弄得一身汗。”
桑曉曉覺得傅元寶倒打一耙“什么叫被我弄得一身汗”
她聽到傅元寶樂意把圍巾卸了,頓時高興起來,伸手去解圍巾,話里一副自己占著理的樣“要不是你非要纏成這樣,我至于這么嫌棄嗎”
傅元寶垂下眼“鋼鐵廠里蹭上了印。臉上用肥皂洗了好幾遍洗干凈了。脖子上沒洗太干凈,還留了一些印。”
不然他也不會非纏三圈圍巾。
當然他也不認為三圈圍巾這么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