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澄委屈地溜圓了眼。
翌日,她頂著黑眼圈去上學,聽說下午自習后就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睡覺。
她因為小學時的經歷,很難在有光的地方睡著,后來像是教室后方的置物柜,或是封閉的體育倉庫,反而成為了千澄絕佳的睡覺地點。
靠在柔軟的墊子上,千澄捂著心口,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中舒服地墜入夢鄉。
直到
“噠。”
開鎖聲。
“吉野,就拜托你找一下嘍。”
“好。”
接近的腳步聲。
關門上鎖的聲音。
“喂你們在做什么。”
“你不會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吧顯而易見,給你個教訓,誰讓你口出狂言的你就待在里面好好反思吧哈哈哈哈”
“”
又來了。
無論是置物柜還是體育倉庫都很容易成為校園霸凌的場合。
千澄認識這個被欺負的人。
是她的后座吉野順平。
是個頭發蓋住半張臉,氣質稍顯陰郁、沉悶的少年。
和她一樣是班級里存在感薄弱、人際關系一般的空氣組。
少年使勁地搖著門,卻無法從內部打開,他憤怒地砸向門,過去許久,他沉默地抿著唇來到倉庫的最深處,坐了下去,手掌觸碰到女孩子的裙擺時才像是剛發現她一樣彈了一下。
“抱、抱歉七海同學。”
他下意識將手機燈關轉過來,女孩子抬手蓋著額頭,低垂著的視線有幾分初醒時的困惑和倦怠。
千澄想說“沒關系”,但被盯著看有點兒說不出話。
所以她只是輕輕地用鼻子“嗯”了一聲,像貓兒一樣。
吉野順平關掉手機的前置燈關,抱著膝蓋低下了頭,一時之間,室內只能聽見他們兩人的呼吸聲。
只有社恐才會為冷場尷尬。
兩個人都想著要是沒出現在這里就好了,兩個人都想著要怎么不驚動對方地離開這里,然而現實是他們被一起鎖住了。
吉野順平深呼吸一次后,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七海同學,你要吃糖嗎”
千澄:“要。”
于是吉野順平將糖塞入了女孩子的手心,指腹相觸后迅速離開。
借由送糖為話題,他背對著千澄輕聲道歉。
“抱歉,連累你出不去了。”
“沒關系。”
千澄慢吞吞地解開糖衣,在口腔中蔓延開來的奶糖的味道讓她多了幾分清醒。
因為是在黑暗中,因為不用和吉野順平對視,所以社恐度降低了不少。
“吉野君。”
“嗯”
“手機,借我一下。”
“啊,好,給你。”
順平拿出手機“是要用手電筒功能嗎”
“嗯。”
她支起身,在倉庫里窸窸窣窣地找了一會,找到了撬門的鐵絲。
好在學校倉庫的門只能外部上鎖,從剛才的聲音來看欺負吉野的人應該沒有在門外加上第二把枷鎖,畢竟那樣就太明顯了。
千澄認真地將鐵絲探入了鎖孔。
旁邊的少年也跟著安靜的屏氣。
當聽到“咔噠”一聲鎖打開的時候,吉野順平發出了“嘶”的聲音。
“好厲害,我還以為只能在電影里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