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裹挾著大雪呼嘯襲來,周遭一片銀裝素裹。
赤血門后山,黯淡光亮下,兩名身著黑衣、手持長劍的守衛著實無聊,正湊一塊八卦。
八卦的內容,自是與后山關押的那位明顯非同尋常的犯人有關。
“那人身份定然不一般,看著便讓人生畏,而且若是尋常修仙者,被關進去要不了半個時辰,都喊爹喊娘地屈服了。但那位呢這都關了一個多月,該使的招都使了,硬是撐著沒吭一聲。你也見過,那副慘相,身上連塊好肉都沒有,我見著都怕了。”
“你小點聲。我聽說,魔尊大人前段時間突然失蹤了,剎天宗正滿魔界地尋人,鬧得沸沸揚揚。偏偏魔尊失蹤的時間,與里邊那位被關進來的一致,你說他會不會正是”
話說到這,兩人一陣緘默,隱晦地交換了個眼神,頃刻悟到什么,心悸的同時,也不敢再揣測下去。
那位可是魔尊,元嬰巔峰,離化神期僅僅一步。縱觀整個青焱大陸,化神期尊者也不過一人。
且魔尊嗜殺,性情暴虐,手段更殘忍狠戾,敢與其作對者,皆難逃一死,為此人人提及魔尊,心中都滿是懼意,不敢多言。
身后忽地響起腳步聲,一名守衛回過頭,臉頃刻煞白,本能地迅速撲通跪地。
“拜拜見門主。”他頭抵著地,由于恐懼,身體還發著抖。
另一名守衛也連忙跪倒在地,呼吸都下意識屏住了。
站在他們面前的青年著一襲紅衣,身材瘦削,看著略顯單薄。他臉上覆著張純白的惡鬼面具,神情猙獰,黑發以瑩白骨簪束起,從袖口露出的手骨節分明,透著毫無血色的慘白。
他身形并不高大,相反透著孱弱,但站在這,卻無人敢輕視。
畢竟在魔界,赤血門門主楚宥是人盡皆知的狡詐狠辣,落在魔尊手上,大不過一死,可落在楚宥手上,他卻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宥沒說話,更沒看這兩人一眼,只是暗暗深吸了口氣,隨后硬著頭皮邁步往前走。
眼前是幽暗陰冷的石階,綿延而下,一眼望不到盡頭,只是越往下陰寒的戾氣越重,圍繞的煞氣宛若凝為實質。
楚宥并不想繼續往下走,畢竟這一切原本和他毫無關聯,他不過是個貿然來訪的看客,不知為何卻成了書中的一角。
誰能想到,穿書這么離奇的事,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楚宥有點委屈,又沒其他辦法,糾結一小會后,還是認命走下了石階。
石階徑直通往地下,過道狹窄幽暗,兩側是堅硬的石壁,盡頭處設有禁制。
楚宥輕松穿過禁制,嗅到了撲面而來的濃濃血腥味,他不適應這么重的血腥氣,掩于面具之下的眉微微蹙起。
眼前是處開鑿的寬闊洞穴,隨處可見血淋淋的可怕刑具。
石壁上,相貌俊美、身材高大的男人被穿透琵琶骨,用鐵鏈高高吊起,他身上法衣早已撕裂,裸露在外的肌膚血肉翻飛,殷紅的血順著腳尖往下淌,整個人似被血染透,要多慘有多慘。
楚宥怕疼,一點小傷都痛得不行,實在難以想象對方承受著怎樣的折磨。
這時,攜裹著雷電的長鞭猛然抽下,在男人肩膀至腰腹撕開橫貫的傷口,頃刻肌肉外翻,鮮血噴涌。
饒是宴凜意志力極強,也沒忍住悶哼了聲,轉瞬又恢復漠然。
那施刑的門人察覺到門主,有意邀功表現,接著又高揚起長鞭,注入更多靈力,欲狠狠教訓下宴凜。
宴凜微闔著眼,眉峰銳利,五官輪廓棱角分明,薄唇微抿,神情冷冽漠然,哪怕落魄至此,渾身亦透著讓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威勢。
他能預感到即將襲來的重刑,緊蹙的眉斂著不加掩飾的暴虐和殺氣。
只是這一鞭久久沒有落下,以致宴凜心生好奇,抬起眸看了眼。
裹著雷電的長鞭此時被楚宥抓在手里,他當時來不及多想,下意識這么做了。
門人不知何故,還以為門主動怒了,出于本能的恐懼,下意識跪了下來,求門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