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側的手指,依舊在被溫柔的舔舐著。
只是,對方舔舐的動作正逐漸上移,越過手背,來到肌膚更加細嫩的手腕。
而這次,瀧姬清楚感受到倒刺刮拉的刺痛。
不是媽媽。
不是無慘。
也不是殺生丸。
這樣的舌頭,在她認識的所有人中,只有月長石會有。
瀧姬猛地側過頭,因為動作太快,扯得頸骨發出牙酸的咯嘣聲。
她難以置信望去。
一只皮毛烏黑順澤的貓咪,瞬間映入眼簾。
它體態優美,長尾擺在身后,左右搖晃,顯示出它愉悅的心情。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貓咪停下舔舐的動作,仰起頭,露出一雙宛若湛藍天穹的漂亮藍眼睛。
“咪。”
它歪著頭,發出很輕微很輕微的叫聲。
在很久之前的云上城。
與有著良好作息習慣的殺生丸不同,瀧姬的日常,簡直隨心所欲地一塌糊涂。
她可以突發奇想,臥在月長石眼前,雙手托著下巴,看著它睡覺,一宿不合眼;也可以跟著月長石長躥下跳,不到月上中天,絕對回屋;還可以興致上來了,就去故意騷擾按時作息的殺生丸,然后,被氣急敗壞的殺生丸追在屁股后面咬。
她夜晚多能折騰,白天就多能睡。
別說睡到日上三竿,就連一覺醒來,已經是二半夜了,都是常有的事。
她實在太能睡了。
以至于有的時候,月長石都看不下去。
踩著她的肚子,來到她胸脯蹲下,然后,伸著頭去舔她眼皮,一邊滋溜滋溜,一邊咪嗚咪嗚叫她起床
眼尾傳來熟悉的刺痛,將她從過去的回憶帶回來。
瀧姬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她抬起手,緊緊抱住蹲在自己胸口,不停舔舐的月長石,像是抱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輕了,怕它消失;
重了,怕傷到它。
甚至,就連嚎啕大哭也不敢,唯恐驚嚇到它。
“月長石,月長石”
她身體不停發抖,眼淚洶涌地涌出眼眶,唇瓣哆嗦著,“我的月長石”
她張了張嘴,試圖說出內心更多的思念和悲痛,可滾到嘴邊,只有撕心裂肺的嚎啕。
不能這樣。
瀧姬告訴自己。
好不容易見到了月長石,不應該沉浸在無用的哭泣中,然而,聲帶滯澀,除了哭聲,再也無法吐出完整的字句。
殺生丸很不高興。
瀧姬這家伙,不知道招惹了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家里豢養著一只由人類變成的鬼不說,在外面,還跟咒術師、陰陽師這些絕對不屬于妖怪交友范圍的家伙稱朋道友。
只他守在她身邊的這幾天,就沒看見一個配做她朋友的。
“她就不能安分點,有個大妖怪的樣子嗎”
殺生丸簡直被她氣死,胡亂舔她滿頭滿身口水,如果不是看在她重傷未愈的份上,他絕對要用毒牙在她身上咬出一排洞
當然了,殺生丸不喜歡他們。
他們彼此之間,也不見得多喜歡彼此。
主屋留給殺生丸和瀧姬,客人來訪時,都會去往較為安靜的北對屋。
源賴光攜著鬼切,在確定瀧姬并無大礙后,向殺生丸表達過感激之情,就告辭離開。
兩面宿儺原本也是不準久待。
可耐不住瀧姬根本沒有要醒的意思,終日呼呼大睡。
原本決定一起分享的美食,也只好先冰凍冷藏起來。
“你最好保證,你說的話是真的”
兩面宿儺背靠墻壁,屈起一只腿,手肘枕在膝蓋上,托著下巴,暗紅色的眼瞳看向下方恭敬跪坐的少年,“等瀧姬醒來,你保管的食材,要是一星半點兒壞了,我就殺了你,用你的肉填補。”
那少年深深行禮“請您放心,宿儺大人。我是您最忠誠的追隨者,自然不敢向您說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