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湮贐之恍然又回到了初見那時,仙人未曾變過,就連望向他的眼神也一如那日淡漠疏冷。
好像他們從未曾相知相戀。
好像他從始至終于他而言都是一無關緊要之人。
相伴的百年。
魔窟里三百年
他于他,什么也不是
背后疤痕傳來隱痛,又熟門熟路匯聚心口。雖已設想過千萬次,可真當對上仙人不曾有半分情緒波動的眼睛,湮贐之還是心口疼的發緊,疼的他難忍避開那目光。
褚長溪,你怎能如此心狠薄情
怔愣間,腳下傳來仙家弟子歡呼聲,“看啊,那是誰”
“是小師叔”
“小師叔來了,還有容澤師叔吶”
“蒼吾有救,蒼吾有救了”
容澤
嘈雜喧囂中,湮贐之猛得抬頭看去。
仙人身旁果真跟上來一青衫男子,男子目光快速在仙人身上掃過,語帶擔憂道,“師弟沒事吧”
仙人轉眸看他,道,“無礙。”
天光遍灑驅散了黑霧,山林明凈,恢復了輕薄仙氣飄渺,仙人與他師兄佇立在云層,相伴而立,二人一般眉目清絕,一般同仇敵愾。
真是礙眼得緊
憑什么啊
憑什么把他扔進魔窟里,被邪魔啃食了三百年,自己卻和師兄二人神仙眷侶
憑什么把他欺負成這樣啊
手下獸頭扶手化為血霧,湮贐之瞳孔浮現極深的猩光,毀天滅地的痛與憤怒,灼燒他所剩無幾的神智,他白發,似一段一段更白,腕上弒神鞭燃起熊熊焰火。
他抬手,留給下屬一字,“殺。”
說罷,飛身而出,紅衣如一道血光,一鞭揮向那神仙眷侶般的二人之間。
山河塌陷,洪水倒灌,整個天地都似被這一鞭,斷成兩截。
二人如他所料退往相對方向閃開,湮贐之森然冷笑,轉而向青衫男子方向緊追不舍。
一鞭又一鞭。
他越揮越狠,越揮越急。
帶著把人碎成肉渣的瘋狂恨意,向青衫男子,邊揮邊道,“長溪與本尊已拜過天地,他是本尊的人,誰允許你靠近他的誰允許”
容澤起初還能抵抗,但架不住他一鞭又一鞭不間斷,且威力巨大,與三百年前相比,簡直大到無可估量。哪怕他現已是分神期大圓滿之境,也很快毫無招架之力。
這人到底經歷了什么
他簡直匪夷所思看著眼前步步緊逼,冰冷邪森如浴血修羅的男人,乍見之下,實在無法把他看作三百年前在長溪面前乖巧聽話的小師弟湮贐之。
余光瞥向腳下,鞭力所及之地,山林焚毀,已是殘尸遍地,血流成河。
這人真的瘋了。
他怎么這么厲害了
褚長溪被阻在湮贐之揮鞭形成的罡風之外,竟是連進入也進不得
系統啊啊啊,瘋子他覺醒了一部分神力,在這下界,大概無人能與之相抗。
褚長溪,,開個掛。
湮贐之揮鞭眼也不眨,最后一鞭更是蘊足了魔力,誓要讓鞭下人魂飛魄散。
然而鞭身剛揮出去,便見一白衫身影撕裂罡風陣入內,擋在了青衫男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