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青青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褚長溪想知道什么,但怕他以為自己會有所隱瞞,干脆從頭說起。
蓬萊仙域,九重仙宮,十宮主,皆由有上古遺族血脈的游氏一族襲承。
只有最高權位,蓮臺神女必須由女子繼承,其他宮主都是男子。
然而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蓮臺神女竟成了十方宮的傀儡,一生受制于其他九重宮,受盡折辱。
游靜汀的娘親生雙子,因男子無用,便要被溺死,是母親苦苦哀求才留下他一命,但自小被鎖在地牢中長大,不見天日。娘親來見他一面,需付出慘痛的代價。
年紀尚小時,他不知那代價是什么,只知娘親見他之前都會跟隨帶他來的幾名穿著華麗的男子,進隔壁石室,出來時總是衣衫凌亂,脖子和手腕有紅痕,有時腿腳都是血。
年幼的游靜汀也難逃被折磨打罵的命運,那些男子以此來宣泄蓬萊仙宮無法更改的條令,似乎將蓮臺神女踩在腳底下,會彰顯他們比神女更高貴。
于是漫長的歲月里,游靜汀時常一身傷,蜷縮著躺在地牢陰冷的地上,日復一日。
直到那一年,有一雪衣男子誤打誤撞來到深宮地牢,游青青記得他衣擺的滾邊銀紋,記得他雪白衣袍上清風拂過的冷香。
那人似乎一身玉色光輝,干凈又高貴,如云端仙人。照他一身污穢,云泥兩別。
小孩傻傻抬頭。
對上仙人清澈的眼。
“為什么會被關在這里”
仙人還朝他伸出手,如玉如蘭,說,“我帶你出去。”
那時游靜汀的妹妹不堪折磨,跳進了蓬萊邊界的萬魔窟,永生永世都不想再來人間。
游靜汀被逼穿上女裝代替他妹妹。
褚長溪不知十方宮內部齷蹉事,只當是男子便無法見天日,臨走時,為保游靜汀平安,以真實身份仙門第一人,無人不識。以見過神女真容為由,與假扮妹妹的他定下了假婚約。
但褚長溪離去后不知,游靜汀娘親將一身修為盡數傳給他后,油盡燈枯。
與蓬萊理念南轅北轍心里已扭曲的孤兒,在十三歲那年手刃了十方宮內所有人,滅盡了游氏一族,登神女位。
嘩。
那件游靜汀日夜思念幾百年的衣衫披在了他的身上。
如高巔雪如云間月的氣息。
仿佛等待審判恐懼和絕望有了結果,游靜汀眼微熱,手指攥緊了身上衣袍。
褚長溪站在他面前,淡淡說,“既然他們該死,你又何必自惱。”
游靜汀吐字已含糊不清。
“我怕你覺得我臟。”
褚長溪見到他的狼狽,只有被關在地牢那一日,其他根本一概不知。
褚長溪沒心思與他談論這個,要得到的信息都已經得到,他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不覺得”。
游靜汀見他要走,慌亂間,再顧及不得其他,拉住褚長溪手腕。
眼前人早已不是當年被囚在地牢孤苦可憐的小孩,他一人掌十方宮權利幾百年,冷血與狠毒深入仙域人心,仙域無人不怕。
他在褚長溪面前乖巧純良。
也只有在他面前而已。
沒等懷中人反應過來,游靜汀摘了面紗,傾身
柔軟溫熱,一觸即分。
系統溪溪,你從游靜汀話里得到什么信息了
褚長溪隱匿氣息走在夜風里,衣衫卷煙嵐雨霧,俊美輪廓,月下花枝碎落一地的影子。
他解釋道,“我去蓬萊那一年,是湮燼之隱藏身份入蒼吾那年。”
“曾經有人入過萬魔窟。”
“我誤打誤撞去的地牢,那就說明我曾經要去的地方,是路過或者就在那附近。”
系統所以現在我們要去那地牢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