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懼又無助,他是不是再也見不到褚長溪了
“長溪求你”
他又說不出求褚長溪什么。
眼中澀疼,滿臉都是淚。湮燼之無聲無息的哭,像孩子一樣哭。
他知道錯了。
他真的知道錯了。
他也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想要認錯,想要跟誰認錯,但是他見不到那人。
他見不到
這一次雨中昏迷后,湮燼之終于敢在夢中見他。
夢中沒有刀劍,沒有染血的白骨,是蒼吾玄天樓玉階之上,粉白嫣紅,花擬云嵐。
雪衣之人負手在花浪中,靜靜看他。
湮燼之知道這是夢,只一眼就知道。
因為褚長溪再也不會這么看著他了。
他心口酸澀的生疼,疼的眸中溫熱,天地萬物都在水霧中動蕩。
“你是什么人為何在此”
褚長溪看著他,又像看的不是他。肩上落滿了紅花,氣息飄渺又遙遠,聲音也如高巔雪風,卻讓人思念如絞絲,勒緊湮燼之胸腔肺腑,幾乎喘不過氣。
褚長溪緩步從玉階往下走,湮燼之覺得周圍一切動蕩的越加厲害。
他用力不眨眼睛,淚水空洞洞順著臉頰流。
“我,我是”
而褚長溪卻走過他身邊,越過他繼續走。湮燼之猛的轉身,盯緊那道身影,一寸也不敢移。
于是終于看見,褚長溪確實不是看他,也不是與他說話。在玉階下,桃花樹下,繽紛花下,還站著一個意氣風發,明亮又張揚的少年。
曾經的花卷如潮里,云端仙人從玉階而下,問那少年,“你是誰”
是玄天樓日夜望了仙人一余年,扮成少年模樣的湮燼之,激動中帶著幾分怯弱開口。
“我是你師弟,師尊遠游之前曾囑咐我多與師兄請教劍法。”
褚長溪淡淡道,“是嗎”
少年點頭。
褚長溪“你叫什么名字”
“湮燼之。”
褚長溪說,“跟我來。”
少年驚喜問,“去哪里”
“樓上,你在樓下看了這么久,不就是想要上去看看嗎”
不。
不是。
他看的是心上人。
想看的也是心上人。
是夢。
是湮燼之第一次與褚長溪近距離說話的場景。
湮燼之伸手想要抓住那片白衣,但白衣從掌心穿過,他什么也抓不住。
天空,雪峰,樓閣玉宇,沿道百花眼前的一切都開始碎裂,碎成一片片,散落著消散。
湮燼之在一片虛無里瘋狂地尋找,眼前終于再次成形。褚長溪手中劍刺中少年身后的樹干上,花瓣簌簌而落。
這個時期的湮燼之,還是狂妄、不可一世的性子,他非要替師兄教訓那糾纏不清的妖界新君,“我要打的他不敢再來”
湮燼之記得的,褚長溪說他打不過,便帶著他去游歷人間躲開,兩人相伴而行,一走就是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