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在都城、堅決被新皇留下監朝的程青,聽到這事之后也病倒了,蕭覓云琢磨著過幾日要不要傳個信叫人去問問情況。
她自顧自地想了會兒,笑了一下,慢慢轉回身,重又提筆,對著旁邊那已經封好的棺槨問道,“要不你給我點提示,你是喜歡繡喜字的,還是帶鴛鴦戲水圖的”
棺槨自然沒有動靜。
然后蕭覓云又笑了,笑著笑著,她這畫筆始終落不下去,自言自語地說道,“朕一直未夢到過你。”
她說“你怎么比她們還吝嗇,她們好歹陪在朕身邊許多年,你卻從來不找朕,現在朕孤家寡人,你也不來看看,你說的喜歡,莫不是當年唬我的”
墓室仍然靜悄悄。
蕭覓云只好繼續低頭作圖,她畫的這些都是無數午夜夢回,太過思念的時候,想象出的和蘇明繡一起做的事情。
她不知道,這人所說的自己遺忘的時光里,這些事情,她們究竟有沒有一起做過。
但她是想做的。
因為她渴望自己能得到這些幸福。
“噠”
這幅畫實在耗費了她太多的心力,放下筆時,蕭覓云手腕垂落,想要好好睡一覺,回了自己的棺槨里,迷糊睡到一半,卻聽見一顆佛珠滴滴答答滾遠的動靜。
蕭覓云順著那佛珠滾向的黑暗看去,無端端冒出一個念頭來,當年果然不該叫蘇明繡隨便找人修好這手串的,肯定是手串為她擋了災,但卻沒得到她的尊重,所以神佛生氣,不再保佑她了。
后來的佛牌也是
就說沾了血,太晦氣,不能用吧。
她胡思亂想了會兒,摸了摸手腕,決定還是去把這顆佛珠找回來。蘇明繡留給她的東西太少了,她一點都不想丟。
于是女人從自己的棺材里起來,不知為什么,感覺身體好像恢復了年輕時候的模樣,竟然精力很旺盛地沿著這珠子滾落的邊緣找了一圈,最后莫名其妙到了距離蘇明繡更近的那邊。
她原地蹲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在沒光的黑暗里清晰視物,捻起佛珠,對著燭光看了會兒,忽然瞥見一襲明紫色。
蕭覓云怔了怔,不可思議地沿著那明紫色的衣角往上看,就見那個在畫里都琢磨不出年輕時神采飛揚模樣的人,正淺笑著站在旁邊,對她伸出手來。
她莫名紅了眼眶,卻流不出淚,見到這人的笑容,滿腹的委屈涌上心頭。
“你怎么才來啊”
她哭著起身朝這道身影撲去,被對方穩穩地接住了。
墓室外。
皇陵斷龍石陡然落下,轟鳴動靜引得山中飛鳥騰起,守陵處有鐘聲傳出,一路傳遞到都城。
“是日,舉國縞素,哀悼女皇。此后三千年,再不見帝后雙姝合葬,周史此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是故史稱女皇吏治五十年為鳳凰之治。”
蕭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