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陸也愣了一下,回過神后,他下意識地拉了拉斛律偃的衣袖“斛律偃,你娘她”
話才起了個頭,就被斛律婉從喉管里擠出來的沙啞聲音打斷“別管我。”
斛律婉似乎處于半清醒半迷糊的狀態,說完那句話后,她閉眼緩了片刻,才又說出后面的話。
“這是陷阱。”
聞言,斛律偃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再次冷了下來,他不顧斛律婉的抗拒,強行把手腕上的血喂入斛律婉口中。
斛律婉的呼吸越來越輕,可聲音越來越急“走,你們快走。”
說著,便有晶瑩的淚水宛若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斛律婉眼角滾出,一顆接著一顆地往下落。
斛律婉那雙和斛律偃有十分相似的狹長眼眸全部被淚水打濕,她哭得無聲無息,可說出來的每個字都在抖。
“何必呢”斛律婉說,“何必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來救我一個垂死之人。”
斛律偃垂眸凝視斛律婉的面龐。
這個女人才是他的親娘。
雖然來之前就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對這件事的認知也僅限于知道而已,他的內心毫無波動,不管斛律婉曾經多么拼命地生下他,他們到底分離了快二十年。
這個女人對他而言,更像是一個陌生人。
可這會兒看著這個女人淚流滿面的模樣,他內心的某根弦宛若被輕輕地撥動了一般。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
然而最后,他什么都沒說,只對周尚道“走。”
至于斛律婉所說的陷阱,斛律偃早有預料聞人正不可能什么準備都沒有地把斛律婉留在這里。
可當他們第三次繞回原處時,一縷名為不安的情緒悄無聲息地爬上了斛律偃的心頭,他下意識攥緊羋陸的手,眉頭也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幫主。”跟在后面的周尚低聲開口,“我們貌似進陣了。”
一個無妄幫的弟子咒罵道“該死,聞人家就喜歡干這些偷雞摸狗的事兒,跟見不得光的老鼠似的,只知道玩陰的。”
另一個弟子道“你們不覺得這個陣很奇怪嗎倘若只是想把我們困在這里的話,未免太小兒科了,區區一個鬼打墻,困得住我們幫主嗎”
話音未落,便被周尚打斷“聞人正那個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斷不會做無用功,我們切莫掉以輕心。”
弟子們微微一頓,隨后齊聲應道“是。”
語畢,周尚把目光投向前方身形逐漸緊繃的斛律偃“幫主。”
斛律偃安靜片刻,吩咐道“周尚和我們一同原地等待,其余人去破陣。”
聞言,包括周尚在內的所有無妄幫弟子都有一瞬的困惑。
聞人家的陣法對他們而言不簡單,可對斛律偃而言確實小兒科,幾乎是斛律偃翻一翻手掌便能把這個奇怪的陣法破掉。
結果斛律偃自個兒不動,只是讓他們去破陣。
不過困惑歸困惑,沒有人敢違抗斛律偃的命令。
很快,他們都消失在了濃稠的夜色中。
羋陸一直緊挨著斛律偃,自然察覺到了斛律偃的異樣,他抬手摸了摸斛律偃的臉,被夜風吹得很涼。
“怎么了”羋陸問,“你是不是感覺到了什么”
斛律偃拿下羋陸的手,和被他牽著的另一只手一起握在掌心里,好像這樣就能牢牢地把羋陸抓在手里。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