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羋陸倒吸一口涼氣,整張臉都皺到一塊兒了。
他知道他為什么這么痛了
因為他不僅被赤火狼的火燒、被八目雞的水噴,他還被那群妖獸撕咬了身體上的好多地方。
傷得這么重,不痛才怪。
但讓他想不通的是,他怎么還活著明明傷得這么重,卻還是活了下來,不知該說他幸運還是不幸。
羋陸費了許久的功夫才勉強適應身體上的痛,他的身體無法動彈,只有一雙眼睛尚能轉動。
他本想看一下周圍的環境,無奈斛律偃湊近的臉擋住了全部視線。
斛律偃面無表情,睜著那雙空洞洞的眼眶,也不知是否感受到了什么。
羋陸呼吸紊亂,吃力地擠出兩個沙啞的音調“讓讓。”
話音未落,斛律偃的表情陡然緊繃起來,仿佛被他突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一跳,隨即居然伸出手來撫摸他的臉頰。
冰涼的指尖在他臉頰上游走,摸索到人中后,便停了下來。
食指懸在他的人中上面。
羋陸“”
他就知道斛律偃做出的行為總能氣死人
“把手拿開。”羋陸語氣虛弱,沒好氣地說,“我還沒死,還有呼吸。”
斛律偃又恢復到了面無表情的模樣,很快收回手。
羋陸見狀,忍不住譏諷道“你這個人真是一點常識都沒有,你可曾見過會說話的死人”
斛律偃微微偏過腦袋,沉默地凝望著他。
羋陸又道“再說了,我死了豈不是正好反正你那么討厭我,還三番兩次地想要置我于死地,等我死了,你便去鎮上買些鞭炮來慶祝。”
羋陸斷斷續續地說了不少話。
斛律偃似乎聽不出他言語間的諷刺之意,從始至終都安安靜靜地盤腿坐在他身旁。
羋陸一拳打在棉花上,這滋味并不好受。
他看著斛律偃那張布滿血污的臉,只見斛律偃的表情沒有產生絲毫變化,猶如一潭沉寂多年的死水,連一點波瀾都不曾掀起。
片刻,他匆忙挪開目光。
他暗自懊惱
他剛剛在說什么氣話呢
他以為那些話能激到斛律偃嗎
可事實證明,他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斛律偃只把他當成隨身攜帶的人形血袋,怎么會在意他的想法和感受
羋陸深吸口氣,強行壓下那些在心頭澎湃的異樣情緒。
冷靜下來后,他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他和斛律偃應該是呆在一個山洞里,但這個山洞不大,并且他們還在通風口的位置上因為山洞里光線明亮,而洞外的寒風直朝他臉上吹。
羋陸冷得直打哆嗦。
他想讓斛律偃抱著他換個地方,可轉念想到斛律偃不一定會聽他的話,便只好打消了這個想法。
他實在是又痛又累又困,腦袋沉重得好像有人往里面塞了一團毛線,思緒堵塞,意識漸漸飄遠。
于是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