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那個女人動手了。”斛律偃頓了頓,才道,“你不喜歡我對人動手。”
羋陸恍然,他想起斛律偃之前的猶猶豫豫,還以為斛律偃在忌憚晚姬,現在看來,原來斛律偃只是擔心他生氣。
可斛律偃為何要顧及他的情緒這可一點都不像是斛律偃的作風。
羋陸搖了搖頭“我沒有生氣。”
斛律偃眉心微蹙,神情里流露出些許不解“為什么”
“她攔了我們的去路,是她不對,而且你也沒有對她下死手。”羋陸不知該如何向斛律偃解釋,其實他深居已久,也不太清楚外頭的人情事故和社會法則。
他想了想,說道,“斛律偃,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也沒有一套固定的生存法則,在保護好自己的同時,多留退路,也是給自己留退路。”
斛律偃飛快地說“我知道了。”
羋陸愣了下,心想斛律偃這么快就消化完他的話了
斛律偃踱步而來,一如往常那樣,五指慢慢扣上他的手腕。
“我知道了。”斛律偃一字一頓地重復道,“只要是你不喜歡的事,我都不會做。”
羋陸聽著這句話感覺怪怪的。
可沒等他問出口,便見斛律偃忽然勾了勾嘴角,做出像是在笑的表情,只是他笑得很詭異,叫人打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
“畢竟我們要一直在一起,不是嗎”斛律偃的語氣很輕,盡管他的嗓音依然沙啞,卻把每一個字都咬得十分清晰,“所以我不喜歡的事,你也不要做。”
羋陸“”
他怔怔看著斛律偃的臉,失去了面具制造的假象,這張臉呈現出了最真實的美,甚至比魔界之花晚姬的臉更為艷麗。
但晚姬宛若一朵黑色玫瑰,每個男人見到都妄想上前將之采擷。
斛律偃則是路邊野蠻生長起來的罌粟,人人都會被他身上鮮明的色彩吸引,卻在感受到極端的危險氣息后只遠觀而不靠近。
此時此刻,羋陸便從斛律偃身上嗅到了那股只屬于對方的危險氣息。
他渾身僵硬,連四肢都處于麻木狀態,大腦不斷發出危險警告。
他想后退,想遠離這個危險源,卻又發現自己的雙腳根本不聽使喚。
扣在他手腕上的五指慢慢松開,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去,爬過胸膛、爬過脖頸、爬過下巴
最后,冰涼的手指撫摸上他的臉頰。
“知道了嗎”斛律偃問。
“”羋陸咽了口唾沫,小聲回答,“知道了。”
斛律偃滿意了,翹著嘴角,看似非常愉悅地放下手。
羋陸在原地呆愣片刻,回過神來,驀地一腳踹到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明遂屁股上。
明遂哀嚎一聲,又直挺挺地倒到地上。
羋陸彎腰撿起長鞭的一頭,頗為吃力地把明遂往一處草叢前拖動幾步,隨后往前一拋。
長鞭的一頭穿過草叢穩穩當當地落在一個人的腦袋上。
那個人頂著鞭子抬起腦袋,心虛地和羋陸對視半晌,臉上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容“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不是你跟了我們一路嗎”羋陸垂眸看著男人,眼睫在他白皙的皮膚上落了小團陰影,沒有弧度的嘴角讓他的模樣看上去有幾分冷淡,“你都走出萬蛇坑了,為何還要跟著我們。”
男人吸了吸鼻子,頃刻間紅了眼眶“公子,我是隨林公子來到九堯縣的,可他們都死在了萬蛇坑,剩下我在九堯縣里無依無靠、人生地不熟,我實在無處可去,只能跟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