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眼淚簌簌而下,男人壓抑著聲音抽噎起來。
能被明遂看上的男人,自然長相不差,但他哭的次數太多了,之前得不到羋陸的憐憫,現在更不會。
“你跟著我們可不是什么好決定。”羋陸很平靜地述說這個事實,“若我是你,我會選擇留在九堯縣。”
男人急忙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行,我不能留在九堯縣。”
羋陸沉默地看著他。
男人掙扎片刻,終是小聲囁嚅“實不相瞞,之前林公子太過招搖,才到九堯縣兩三日,便樹敵不少,我又舉目無親,留在九堯縣只有受欺負的份兒。”
敢情這才是真實原因。
方才說的無依無靠、人生地不熟都是借口。
男人低聲下氣地求了半天,見羋陸始終不為所動,竟然轉身跪行到斛律偃腳邊,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小公子,你就可憐可憐我,收下我吧,我真的是無處可去才不得已跟著你們,等我后面找到好去處了,我一定主動離開,不會再打擾你們。”
斛律偃仿佛沒聽見男人的聲音一般,連腦袋都沒偏一下。
男人卻以為斛律偃在猶豫,腦袋磕在地上的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最后,還是羋陸開了口“行了,你想跟著我們,那便跟吧,但丑話說在前頭,我們不會對你的安全負責。”
男人愣了下,隨即狂喜道“謝謝公子”
羋陸問“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小心翼翼地回“公子叫我小圳便是。”
“好,小圳。”羋陸指了下地上的繩子,“接下來便由你來拖著明遂。”
小圳扭頭看了看繩子,又看了看掙扎得氣喘吁吁的明遂,一臉懵逼地動了動唇“我”
羋陸道“對,就是你。”
小圳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什么,臉色發白地擺了擺手“我、我不行的,我拖不動他”
“無妨。”羋陸拍了拍小圳的肩膀,“你慢慢拖,能拖多遠是多遠,我們可以一邊走一邊等你。”
小圳“”
所以對方突然跟他搭話,只是想讓他當免費勞動力
可事已至此,他連拒絕的余地都沒有。
他們離得近,小圳能清楚看見羋陸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并非在笑,而是無意識做出的微表情。
但乍一看,便給人一種溫和無害、十分容易接近的感覺。
小圳發現這個青年天生一張帶笑的臉,即便嘴里說著很冷淡的話,也很難讓人心生介懷,可不知為何,方才的一番對話下來,讓他的心情變得有些微妙。
他想起林公子曾說過的一種人。
那種人在正派那邊普遍存在,看上去謙遜有禮,時常退讓,不帶絲毫攻擊性,可偏偏是這種人的心性最為涼薄因為他們在乎的東西少,所以顯露出來的情緒也少。
一切都是不在乎的表現罷了。
把明遂交給小圳后,他們的前行速度再次減慢,但已經離藥宗堂不遠了,看地圖的話,估計再過兩三日便能達到目的地。
為了使明遂安靜下來,羋陸直接讓小圳找個東西把明遂敲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