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陸沒有問為什么,直接問他想說什么。
看來羋陸猜出了他和林稷他們不是一路人,也猜出了他大費周章地跟著林稷他們過來是想找到合適的機會跟他們說上話。
確切來說,是跟斛律偃說上話。
也是,能在斛律家的眼皮子底下把斛律偃帶走,甚至不露面就把半個修真界搞得雞飛狗跳的羋陸怎么會是平庸且毫無心思的嬌養少爺
是他先入為主地在門縫里看人了。
“如今眼睛和左腿也回來了。”秋北想了想,說,“那么還差一雙手和一顆心臟。”
說話間,不斷有水藍的波光從他的食指指尖渡進斛律偃的眉心里。
斛律偃長睫微顫,竟然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皮底下不再是空洞洞的眼眶,而是一雙渙散的黑眸。
但周圍的火光過于刺眼,他僅睜開一瞬,就痛得眼淚一下子從眼角漫出,把濃密的長睫浸得根根分明。
他條件反射性地閉上眼睛。
羋陸見狀,趕緊抬起手隔空擋在斛律偃眼前。
秋北收回手,搭在膝蓋上,淺淺地笑了笑“不愧是的孩子,就算經歷了林稷的血咒,也能堅強地活下來。”
秋北說了一個人的名字,可不知為何,當他說到那個人的名字時,他的話仿佛被消了音一樣,只剩下幾個模糊的口型。
秋北似乎早已習慣,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異樣。
只有羋陸一頭霧水地問“你說誰”
“”秋北動了動唇,仍舊發不出任何聲音,許是他短時間內說了兩遍的緣故,他的口型比方才更模糊不清。
秋北安靜了下,無奈地笑道“抱歉,我被施了禁咒,無法說出相關話術,不過我能說的是,我此次除了幫你們把眼睛和左腿帶過來外,還想麻煩你們一件事。”
他頓了頓,見羋陸和斛律偃都沒有反應,才接著說,“我有個師兄名為翟鳳,他和我自幼相識,先后腳拜入師門,十多年來,他不僅是我的師兄,也是我最為珍重的朋友,但在一年前,他因犯事被長老逐出師門,現下去了金陽寺,削發為僧,我想麻煩你們幫我找到他。”
翟鳳這個名字對羋陸而言不可謂不熟悉。
畢竟一年前翟鳳被天命山長老逐出師門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關于翟鳳的丑聞也在修真界里傳了許久才被天命山托人壓下去。
雖然大家明面上給天命山幾分薄面不再議論此事,但是背地里都把它當成茶余飯后的談資。
連向來不愛在背后說人私事的羋何峰和古秋也在飯桌上提過幾句。
斛律偃閉著眼睛,對秋北的話毫無反應。
羋陸猶豫片刻,又問秋北“翟鳳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嗎倘若你想找他,為何不自己去找”
秋北輕輕搖頭“不,想找他的人不是我。”
“那是誰”
“或許是得知真相后的你們。”
聞言,羋陸眼中茫然更甚。
被施了禁咒的秋北不得不說一半藏一半,以至于他說話猶如在打啞謎,聽得羋陸云里霧里。
至于斛律偃。
他似乎完全置身事外。
“我這會兒無法跟你們解釋清楚,我也必須向你們承認,我所做的一切并非完全為了你們,我也有我的私心,但我覺得,若是你們不按照我的話去做,多年以后必會后悔。”秋北額角的汗水凝結成珠,順著臉頰往下滑我,他有些支撐不住了,于是加快語速,“你們還有很多真相未看清,還有很多人未見,還有很多路未走,很多事遠不如你們所想的那般簡單,按照我的話去做,你們就會看清很多你們有所不知的事。”
話音未落,他咬牙看向斛律偃,艱難地擠出兩個字“醉城。”
斛律偃猛地一僵,身體痙攣般地小幅度顫抖起來。
“醉城”二字有如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直擊斛律偃心靈深處。
秋北道“斛律偃,你若想知道醉城背后的事,就去找翟鳳。”
說罷,他拔身而起,四下一看,轉頭對羋陸說,“時間不多了,你先帶他離開,我墊后。”
羋陸匆忙扶著斛律偃站起來。
“若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水靈根的修者吧。”秋北指了個方向,“我已為你們把火焰劈開,你們往前直走即可,水靈根的修者和血咒的火焰相克,即便你修為不高,也能略微抵擋一二,足以保證你們安全走出去。”
羋陸焦急地問“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