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淵已經有一會沒有答話了,只是呆呆地低頭看著地板。
歷殊河覺得昌黎和擎天今天晚上已經說了夠多了,揚揚手讓他們悄悄退下。
偌大又寂靜的大殿,火燭映出的倒影下,只有兩個身影。
“渡淵啊”
歷殊河彎下腰,伸手輕輕拉拉她的白衣袖,看到她一顆淚水垂直滴落地板,一聲如水滴清脆。
接著一聲又一聲,滴答滴答。
她抽泣著,肩膀微微顫抖著,雙手握拳,指尖窩在掌心里,握的更緊。
黑色秀發散落在兩肩,掩蓋她雙頰。
輕觸她的手,通過手上的溫度,知道她現在哭的渾身發燙。
輕輕彎下更低的身姿,一只手穿過她懷抱腰之間,一只手摟住她的左肩,輕摟著她。
“你哭吧,你忍了多少年了。”
她窩在自己的懷里嗚嗚的哭了,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的孩子。
哭聲還是在隱忍,聲音不大,卻聽著讓人心疼,她慢慢松開原本緊握的拳頭,緊緊抓住自己的紅袍。
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只能輕撫著她的頭,拍拍她的后背。
她好像終于釋放不再壓抑,哇哇大哭起來,哭的就像個孩子,仿佛是從她靈魂的深處艱難地一絲絲地抽出來的。
那略微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來,感覺到她的淚水已經浸透了自己的胸前的衣衫。
渡淵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窩在歷殊河懷里,覺得有些窒息感,便才抬起頭來。
也才發現擎天和昌黎不在了。
“他們早就被我趕走了。”歷殊河用極輕溫柔的聲音在自己說道,彎下腰來,用袖子替自己擦掉眼淚。
“你看,你的哭的淚如豆大,如斷了線的珠子,眼睛哭得紅腫,眼眶還留著淚水汪汪的,好可憐哦。”
他半說半笑,不是那種嘲笑,是那種想打破尷尬的玩笑。
渡淵看到他右邊一大片領子已經被自己的淚水濕透,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有些尷尬害羞。
“你知道,你現在身體還在恢復,臉上還沒什么血氣,白皙的臉上要是臉紅了,看的很明顯的吧。”
他主動彎下身子,和自己視線對視,笑著說“你看,你害羞了。”
歷殊河拉著她走上王座,拉她坐下“站著哭,腿腳都累了吧。”
渡淵覺得他這句話,說的好笑,但也跟著他坐上了位置。
“歷殊河,妖界,有酒喝嗎”渡淵靠在王座靠背上,轉頭望著他。
“有,什么都有。”
歷殊河轉手變出一個小結界,渡淵認出這是人界的富源客棧,看里面的場景,是還沒開門的店鋪。
“你”
渡淵看著他,展開掌心,手中有幾兩銀子,伸手到結界,拿回兩壇酒,放下銀子在酒架上,隨后關閉結界。
“你都是做事這么方便的嗎”
渡淵哭笑不得的接過他遞過來的一壇酒。
歷殊不以為然的關閉結界,笑著說道“起碼,我留下錢了。”
渡淵笑著仰起頭,喝了一口酒,還是以前的味道,不知道多久沒喝了,上一次喝酒,就是在歌舞坊了。
看看殿外的天空更加的泛白一點,這里雖然沒有太陽,通過天空光亮程度也知道是什么時辰。
“我們大白天喝酒,這樣好嗎”
“有什么不好的”
歷殊河用袖子擦著嘴角。
“一個將軍,一個皇帝,大白天喝酒,不做正事。”渡淵忍不住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