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傅驍也去吹了頭發,嗡嗡的聲音響在浴室。
等整個房間都重新恢復安靜時,方清野聽見傅驍問了他一個問題“我剛才好像看見了你的紋身。那是什么”
方清野怔了怔。
因為習慣了它的存在,也沒被別人看到過,方清野幾乎已經忘記了這回事,下意識答“就是一只鳥。”
傅驍“鳥”
方清野只好說“嗯,海鳥。”
傅驍問“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嗎”
方清野搖搖頭,彎了下唇角“沒有啊,就是覺得好看,就紋了。”還開玩笑說,“你怎么眼神那么好,一下子就看到了。”
傅驍“”
以為對方是害羞了,方清野又有點想笑,傅驍怎么這么單純。
不過玩笑要一來一回才有趣,單方面的逗弄有時候會不合時宜,因此方清野也沒再聊別的,而是問起安排“我剛才坐沙發了,好像不是很長,你睡起來會難受,比較適合我。你打電話叫前臺再拿一床被子把,我去睡沙發,你睡床。”
方才他們去過餐廳,又在美食街逛了一個多小時,時間已經不早了。
傅驍說“不用”,做了決定“我來睡沙發。”
方清野張了張嘴,最后也沒有和傅驍爭“那好吧。”又說,“那你要是睡得不舒服,其實也可以到床上來的。”
傅驍沒有回答,但應該沒打算那樣做。
方清野想,這樣的1可能是真的找不到男朋友的。
客房很快補了被子來。
臥室連著會客廳,中間有一扇雙開門,但并沒有合上。
關燈以后,方清野能聽見傅驍在沙發上翻身的輕微響動。
對方清野來說,開燈與關燈其實都沒有什么區別,但莫名地,這樣靜靜地躺在被窩里,還是給了他一些安全感,讓他忽然多出來一些勇氣,以及一些傾訴欲。
他的確空窗期很久了,久到他都記不起來上一次接吻的感覺。
每一任挑選好的、志趣相投的約會對象都是奔著更進一步的想法見面的,可是每當對方用熾熱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他都會感到很惶恐。
傅驍沒有給他這樣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方清野現在看不見,他對傅驍少了許多附加條件的評判,而是真實地去感受,這是第一次,他有機會這么純粹地去了解一個人,不帶偏見地去和人交往。
或者這也算是一種緣分。
許久之后他開口“傅驍,你睡了嗎”
傅驍好像還很清醒,很快就回答了他“還沒有。”
“你剛才問我的紋身,它其實是一只海鷗。”方清野用慣有的慢語速說,“剛才你問我它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我說沒有,是因為我本來不想說。”
“它其實代表了一個名字里帶鷗字的人。”
方清野沒解釋現在他為什么又忽然想說了,只是自顧自地繼續。
“那個人就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那個前任,也是我的初戀。我們是高中認識的,他轉學過來,和我同班,算得上是一見鐘情吧。”
傅驍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但方清野不知道。
方清野說“圖案是分手以前紋的。”
房間里很黑。
等傅驍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才能勉強辨認出臥室床上,方清野在純白的被子下隆起的身影。
畫面似乎充滿了細密的噪點,連帶著傅驍腦中奇怪的噪音一起,顯得突然、不真實。
傅驍不知道方清野身上有紋身,但隱約記得他們分開前有一兩天方清野都顯得神神秘秘,說話也前言不搭后語,只不過那時他并沒真正留意。
沒有等到傅驍的回應,方清野也不是很在意“如果要說是真正的戀愛,我應該就只談過這一次,當然也只做過這么一件中二的事。不過,我還沒告訴他,就和他分手了,所以這個紋身其實沒人知道。”
傅驍模糊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