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退無可退的情況,反而讓他不能躲避,必須面對。
既然對方貼心地不再提起,穆斐也順勢當做沒聽懂,抹了把臉從膝蓋上緩緩直起身體。只是他滿眼心虛尷尬,側著頭不敢直面越棋鈺,用強裝出的淡定道“說不定住在城內的人家周圍也有眼線在盯著。白天去不太安全,我們,我晚上再去找老板打聽。”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語氣落寞自責“或者我就不該去找老板,歲安堂被砸很有可能是因為我的緣故,要是再因為我讓老板一家攤上事,我以死謝罪都不能夠了。”
“擔心的話,那就先和我回去,等我的人確認安全了再來”越棋鈺坦蕩道“雖然我在昆市的根基不深,但如果只是一個洪濟,不足為俱。”
穆斐驚訝轉身,看清越棋鈺臉上隱隱露出的傲氣后,變成了了然。
他的行蹤都是透明的,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能猜得出來他得罪了誰實在沒什么好奇怪。他驚的是另一件事“這我知道越先生不怕洪濟,可他背后還有另一個龐然大物。不必為了我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
“哦”越棋鈺挑眉,促狹道“那剛才阿斐是想托我什么事呢難道不是對付洪濟”
“越先生,你口中的對付和我的對付,應該不是一回事吧。”
穆斐也顧不得之前事情被提起的尷尬了,直白道“歲安堂被毀,我心中的確實有恨,但我的目的只為借你的手出氣并不想要誰的性命。我和館內的人還要在城內討生活,做的太絕只會讓麻煩源源不斷。”
“如果只因為怕麻煩,永絕后患不是更好這又不難。”
“越先生”穆斐急了,“洪濟背后可是洪大元帥,一方軍閥勢力怎么可能是你我可以抵抗的”
他都懷疑越棋鈺是不是太狂妄了,竟然連這點都想不明白。
越棋鈺沒有反駁穆斐的心軟,只問“阿斐,你這話倒是讓我越發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得罪洪濟了,竟然能讓他把你打個半死丟在城北,還連夜毀去了和你有關的歲安堂。”
“如果真如你所說他背后有洪大帥撐腰,目中無人,那么你說他會不會對其它和你有關的人,下手呢我雖初來乍到,卻也聽人說過洪濟為人。”
穆斐霎時間心亂如麻,冷汗直流,抖著聲音不停地否認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不,不會吧,砸了歲安堂還不夠嗎。你也說了,館內的人都沒有事,那,他怎么可能會去找我父母”
“這只是猜測,目前洪濟那邊還沒有動靜。”越棋鈺嘆了口氣,“你愿意放別人一馬,別人可不愿意放你一條生路。”
穆斐張了張嘴,找不出反駁的話,只好沉默地低下了頭。
讓阿遠開車返回,越棋鈺這才緩緩解釋了一番洪濟與洪大帥的關系,總結“他對洪大帥來說也只是長在自家院子里的一顆野草罷了。院子里的野草何其多,洪大帥怎么可能為誰拔掉了一顆草動怒”
末了,意有所指道“就連洪大帥本人,也不是高枕無憂。”
聽了一通分析,明白洪濟只是狐假虎威并不會引來真老虎后,半晌,穆斐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幽幽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洪濟必須死”
連殺豬都沒有見過,雞都沒有殺過的他,這個“死”字在心中醞釀了半天才能被順暢地說出口。
“應該說,就算不知道我為什么會招惹洪濟,他有沒有后續安排,他在你眼中也是必須要死的,對吧”
“對。”
越棋鈺坦然,“傷了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原因兩人心知肚明,但是沒有一個人挑破。
穆斐心中尤為復雜,看了越棋鈺好半天才默默地把腦袋扭到一邊,這份因為親情而出現的濃重承諾讓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好裝聾作啞。
車內安靜下來,后座上的兩人涇渭分明,前面的兩人目不斜視繼續神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