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沒什么,重要的是,男人的眉眼竟然無比的眼熟,尤其是那一雙眼睛,他差點以為是自己腦袋壞掉了正在照鏡子。
穆斐眼睛眨也不眨地,傻愣愣地看著男人緩緩靠近,伸出手覆在他的額頭試了溫度,然后用一種輕柔又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塞回了被子里,還細心地掖了掖被角。
“你正在發燒,小心別著涼了。”
越棋鈺一看穆斐的異常反應,心中就一陣欣喜。但他還有理智,知道要循序漸進不能嚇著對方。因此他按下心中的難耐,半個字沒提兩人的長相,用一種自然親切的語氣道
“我在不遠處的街上發現昏迷的你,就把你帶了回來。大夫已經來開過藥了,說你沒什么大礙。”
“謝謝。”
穆斐啞著聲音下意識道謝,說完又尷尬道“那個,我身上沒有帶錢,等我回去后我會把錢還給你的。”
既然對方不提他們的長相相關,那他也不會失禮地去追問,平白得罪人。再說,對方救了自己這個陌生人已經是心善,他感激就好,萬一讓別人誤會自己想借機攀關系就不好了。
這樣想著,穆斐支起身體想掀開被子下床“既然我沒事,那就不打擾您了。”
越棋鈺沒有拒絕下一次見面的機會,也沒有阻止穆斐掀被子的動作,而是順勢應下后看似不經意地關心道“剛才來的大夫認識你,他說你是城南醫館的。你生著病,大半夜這周圍也沒有車,自己從城北走回去,撐得住嗎”
“城北”
穆斐的手頓住,抬起頭不敢相信地再次重復“你說這里是城北我明明是在”
及時止住話頭,穆斐握著被子的手收緊,垂下腦袋整理了一下表情后,再抬頭已經恢復平靜“不好意思,我糊涂了,還以為這里是城南。既然如此,不知道能不能厚著臉皮叨擾一晚”
交淺言深是大忌,越棋鈺沒有多問,只是說“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住下是最好的。”
穆斐再次道謝。一通感謝的話說完,室內安靜下來,他坐在床上和凳子上的男人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
怎么回事,深夜在街上救了一個渾身是傷的陌生人,最好的情況不該是兩不相問,留他自己待著就行了嗎,難道還有什么禮數是他沒有考慮到的
穆斐腦內風暴四起,拼命回想平日里見過的那些富貴人家的行事做派,半天沒想出什么有用的后,只能硬著頭皮問道“那個,我的名字是穆斐,不知道先生怎么稱呼”
來看診的大夫認識他,應該可以說明他不是什么壞人,是可以問對方的姓名的吧
“越棋鈺。”
越棋鈺頓了一下,又緩緩道“我表字奕錚,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雖然他很想聽穆斐叫一聲哥,但是現在他們還是陌生人,沒有半點交情。再者,按照正常的社交關系,他們下一步應該是可以互相稱字的好朋友,他這話雖然過于熱情但勉強是符合常理。
小不忍則亂大謀,被親弟弟叫了字什么的別扭感,他能克服。
穆斐比他還要別扭。
聽聽這名字,不僅是棋啊鈺的,字還明明白白用了奕與錚,這四個字的意思,哪一個都不與男人現在的溫和,親切好相處的做派相符合。如果為越棋鈺取名字的人沒有問題,那有問題的只能是對方。
而且他心中的一些猜疑,也在越棋鈺說可以叫他的字后,又被按了下去。可面對如此一張有著熟悉眉眼的面龐,他還真的無法坦然叫出對方的名或字,最后只能什么都不選,喊一句“越先生”。
不管這人有什么心思與目的,又是什么性格,尊稱一句總不會出錯。
越棋鈺啞然,先是說了句“不用這么客氣”,又看著穆斐喊了聲“阿斐”。
穆斐再次愣住,低低地應了聲,移開視線低頭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