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背上的人放下來平攤在單人行軍床上,又用干凈的舊衣服將這人脖子上的水跡擦拭干凈后,這才屏住呼吸將手指放在他的脈搏處。
冰冷的皮膚下面沒有任何起伏,宋兼語又將手掌搓熱后重新放上去,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賀陽跟那名才十五歲的少年蹲在一旁看著他的舉動。
“他死了,今天下午就斷氣了。”
三名離家千里出來打工的少年,短短一周時間就被迫接受同伴死亡的消息。
“怎么死的”宋兼語將手松開,張口無聲詢問哭泣的倆個人。
聽到這里,賀陽抬頭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把站起身來推了他一把“怪你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在飯館讓我們留下來,我們也不會吃那些東西,吃下去也不會連續三天都在拉肚子,那幫人說我們住了三天白吃白喝要我們打工補償要不是為了這個謝永明也不會在礦井里被炸藥炸傷”
他們已經在這處黑煤礦整整一周七天時間。
當初他們按照宋兼語所說的,打算第二天天一亮就說適應不了這里的環境想要回家。
可是沒想到第二天早上三個人起床就覺得肚子疼,疼的一步路都走不了。
當天除了賀陽還能支撐著站起來之外,其他倆個基本都在廁所跟大棚來回跑。
工地門口接待他們的青年說這肯定是水土不服,別著急打工等身體好一點再走,不然他們這種無親無故的小孩,走在路上萬一昏迷了怎么辦
那人還給了他們止瀉藥,一天三頓飯都是讓人給他們送到大棚內,也不讓他們下地干活,只說養好身體再走。
三人肚子疼了整整三天才好,可是三天后要走時,那人卻又站出來說走可以,但是他們三個人在這里三天內一共吃掉的饅頭用掉的開水紙巾止瀉藥,都是要錢的。
已經花錢就要想辦法把錢還清再走,也不為難他們三個人,只要他們留下來打工一周就能離開。
大棚內住著上百個人,這一片工地上前后幾百名工人,每一個看向他們的眼神都讓三名剛走出村莊的少年害怕不已。
想要跟宋兼語求救時,這名沉默寡言的啞巴大哥也裝作不認識他們的模樣。
三人迫于壓力就在這里打工,第一天下礦井的時候三人被劃分到了同一個隊伍還能互幫互助一些。
等到了第二天再下礦井的時候,謝永明被單獨劃分到了其他組,那個小組的人要去幫忙鉆孔打眼牽線,不用背著沉甸甸的背簍。
當天下班時賀陽聽說這件事情還很開心,拍著他的肩膀激動詢問他炸、藥長什么樣子那些巨響聲是不是他們搞出來的
三人興致勃勃的說到半夜才睡,還暢想著在這里打工一周好歹也有些經驗,等離開這家黑煤礦后他們也算是熟練工人,聽說熟練工人的月薪比新手高很多。
雖然啞巴大哥不再搭理他們,但是距離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雖然苦可是都在三人能夠承受范圍內,他們從小家里就窮,什么苦都吃過,發餿的饅頭也能笑呵呵咽下去。
直到昨天,謝永明被爆炸后掉下來的石頭砸中身體,遭人從礦井里扛出來的時候,一直睜著眼睛在吐血。
有人喂了他一顆藥片,可是藥直接被人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