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宣告破產,減小規模盡可能地照常運營。
資金上的虧空能填一點算一點,就算把御野父親留給他的信托基金拿去抵押,借高利貸也無所謂。
話又說回來,普通人給咒術師借高利貸,怎么想都是放貸的人比較慘吧
一切都看似正在步入正軌,可以解決的問題和暫且擱置的矛盾在兩個年輕人面前都算不上致命的困境。
他們甚至在有說有笑地商量著接著去哪里喝酒。
在場也只有我清楚即將發生什么事情,就在無比輕松的氛圍中,只有我一個人承擔著爆炸倒計時的巨大壓力。
我不知道那一刻什么時候來到,但它必將勢不可擋。
御野站起來抖了抖衣袖,朝及川伸出手,嘴唇一開一合“”
及川靜彌疑惑地看過去,他什么也沒聽見,而我則在心里默默的祈禱。
下一秒,爆炸的沖擊將整層樓都掀翻
超出尋常規模的氣焰騰出熾熱的波濤,濃煙鋪天蓋地堵塞住每個角落,墻面迅速坍塌,裸露出鋼筋混泥土。
及川靜彌的右肩撞上了茶幾的硬角,劇痛中,他咬緊牙槽堪堪避開飛濺而來的猙獰鋼筋,但這還不是結束。
氣壓在迅速降低后造成了嚴重的回流,碎石的速度實在太快,及川避無可避,眼皮卻被狠狠劃開一道口子。
如果閉眼速度慢一點,可能被戳破的就是他的眼球。
地動山搖中,及川仍然固執地尋找著那個身影,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大喊對方的名字,聲帶的確在震動,但他的耳朵卻因為接連不斷的爆炸而暫時聽不見任何聲音。
聽不見數次爆炸的聲響,聽不到火警響起的聲音,聽不到崩塌,也聽不到自己的呼吸。
接著,視野也被剝奪了。
失去五感之后,時間的流逝也變得含糊不清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及川一直在什么地方徘徊,茫茫霧氣中,我和他能感受到的只有那些根本不想觸及的身影
黑白通吃的黑手黨父親,善良的軟弱母親,還有雙手被捆綁著,五官已經猙獰而扭曲的“兄弟”們。
重傷使及川靜彌的精神狀態極其不穩定,他沒有精力刻意去忽略那些聲音,這讓我終于能聽清在美國的時候尚且含糊不清的嗚咽。
那是一些斷斷續續,但始終不曾停歇的低語。
「是你干的。」、「可恥的叛徒。」、「為什么要出賣我們。」
「母親的眼里只有你。」
「父親是那么偏愛你。」
「雜種。」
「殘渣。」、「你是野狗。」、「屠夫。」
「是你干的。」
「絕對不是人類。」
「怪物總是會失去一切。」
「怪物總是會毀了一切。」
「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及川靜彌,一定要作為怪物好好活下去。」
我們終會見證那一天。
我呆呆地看著跟隨著及川的過怨咒靈,它們畏懼著及川不敢靠近,只能接連不斷地拋出冰冷的怨懟。
這和當時他對赤井秀一陳述的說辭完全不一樣
這家伙一直以受害者的身份說了多少謊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