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蘭公館,周家。
周明笑和周惹站在客廳,雨聲沖散寂靜,但兩父子之間的氛圍絲毫沒有因此變得輕松。
“你盡快搬回來住。還有那個小孩,一起帶回來。”周明笑用手撐著書架,嘴里是毫不客氣的命令。
“不。”周惹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眼睛,“你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讓我回來。”
周明笑把目光從周惹披在肩頭的長發,移到他閃著黑光的耳飾上,手止不住的顫抖,“你是什么態度什么打扮不男不女”
周惹嘲諷一笑,很難相信眼前這個氣急敗壞的男人幾乎壟斷了a市的酒店。
白手起家的商業天才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越來越喜歡聽好話,自貶身價地跟一群只會奉承的人混在一起,那些男男女女為他馬首是瞻,這不可避免地讓他失去最重要的進取心,徹底變成一個暴發戶。
“你要是叫我來就為了和我說這個,那沒什么好說的。”周惹冷淡地說。
“你對的起你媽嗎”周明笑抄起書架上的紅水晶,發狠向周惹擲去。
水晶砸在周惹身邊的墻上,飛出的碎片劃破他的臉。
他低頭,伸手抹掉臉上的血,“是生了孩子卻一眼都沒看的那個還是被你情人氣的離家出走的那個哦,想起來了,兩個都是她。”
“你滾。”周明笑閉眼,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等周惹離開后,他跪在地上,從錢包里小心地掏出一張老照片,一邊用手摸著照片里女人褪色的笑顏,一邊淚如雨下。
兒子十七歲了,因為不知道當年的真相,所以叛逆的厲害,可是周明笑不能說出來。
那個真相太殘酷了,殘酷到一個媽媽用自己的死亡來掩蓋。
周明笑恨那個年輕時蠢得要命的自己,居然在知道冉冉是妹妹時,沒有阻止冉冉生下孩子。
像小時候考試作弊時的心態一樣,在被抓住之前,總有一種信念讓他相信自己不會被抓住。這可不是面對危險的勇氣,只是消除恐懼的麻藥。
最后活該他在麻痹中失去一切。
“冉冉,咱們的小孩恨咱們。二十年前就錯了,全部都錯了。”
雨下得越來越大,周惹右臂疼的厲害,他渾身濕透,腦袋嗡嗡嗡地,像藏了一只蒼蠅。
他找了個角落蹲下,腦袋抵著墻,左手掐住右臂。
雨聲把世界和他隔開,恍惚中,周惹突然有了自己死了才是對的的想法。
“阿惹阿惹,你在哪里呀”一個穿著鵝黃色小雨衣,打著橙色小傘的團子跌跌撞撞朝他跑來。
周惹嘴角扯動了一下。
“阿惹,我找不到你我害怕。”團子用哭腔喊,透明泡泡剛才突然激動起來,說周惹情緒起伏過大,會有危險。
周粥一下子就急了,趁林茗月不注意偷偷駕著泡泡飛出來,根據系統掃描的范圍找周惹。
但系統不爭氣,范圍畫的太大了,周粥摔了不知道多少泥坑也沒找到,一邊走一邊哭。
“我在這。”
周惹站起來,邁著長腿走到周粥面前,像是沒看到他身上沾的泥一樣,牢牢把他抱起來,“回家。”
透明泡泡飄在他們頭頂,橙色的小傘在雨夜里像盞小燈。它想起來林茗月問幼崽的獨一無二的用法是什么時,幼崽回答
“是陪著阿惹長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