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聊畫”秦昭踩著高跟鞋過來,她舉起手上的酒杯,通過淡藍色酒精折射的光線來觀察墻上的畫,臉上的神情靈動狡黠,“是幅好畫,大師如果有新作品,可以優先賣給我呀。”
陳讓不知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過都不重要了。他從口袋里掏出車票,用解脫的語氣說,“不會有新作品了。我媽媽想讓我回家了,我以后就只給她畫。”
“不過。”他把畫室的鑰匙放到周惹手上,“我以前畫了不少,秦小姐要是有興趣,周惹你就替我送給秦小姐吧。謝謝了。”
冰涼的鑰匙躺在周惹手心,看著陳讓。陳讓擺擺手,身穿別扭的女裝,笑著推開人群,a市晚上的燈光很漂亮,有時間他會帶媽媽來看看。
“我也走了。”周惹把周粥抱起來,向秦昭告別。
“你不打算上班了”秦昭問。
周惹指著眼睛都快睜不開的周粥說“小孩不能熬夜。”
“行吧。”秦昭心里覺得怪可惜的,她才剛剛和自己小姐妹說自己店里有個大帥哥,姐妹們都打算組團來。
出了酒吧,本來就常把厭倦掛臉上的周惹把氣場調到生人勿近,直到家里,他的臉色也沒有好很多,他臭著臉輕手輕腳把周粥放在床上,結果一路上都睡的死沉的周粥一沾床就醒了。
“阿惹阿惹。”周粥一翻身,躺到自己最熟悉的位置伸手伸腿讓周惹給他脫衣服,那里已經被他睡出了個小坑。
整理好一切,連小腳丫都洗干凈并換上睡衣的周粥窩在被子里玩玩具,突然問周惹“阿惹,趙冉是誰”
透明泡泡心頭一緊,果然是屬于幼崽的直球攻擊。
周惹沉默了半分鐘,系統黑化值瘋狂上躥下跳,最后勉強穩住了。
他說“大概是我媽。”
“哦。”周粥理了下關系,“那就是我姥。”
“差不多。”
“那我姥現在在哪里呀”
“有人說失蹤了,也有人說死了,反正都是不要我了。你也聽陳讓說了,她不喜歡小孩,說不定我就是個意外。”周惹取出周粥明天要穿的新衣服和新鞋子,并把周粥自己帶過來出生證、體檢健康證、預防接種卡、兒童保健卡等裝到文件袋里。
他說完,想起周粥也是個來投奔他的可憐小孩,隔著被子輕輕抱住小小一團。
“周粥,我不會不要你,你也不能不要我,好嗎”
“好。”
周粥把周惹的手塞到被子里,放到他的肚皮上,阿惹的手太冷了,不過恰好周粥的肚子像個小暖水袋,可以把他的手暖熱。
萬里無云,是個好天氣。
太陽穿透玻璃窗,發生了一點小曲折,有驚無險地爬到周粥身上。周粥閉著眼讓周惹給他穿衣服,閉著眼用牙刷在嘴里戳來戳去時,光影在他腳下繞著他自己慢慢轉過去,并隨著他的動作改變著枝椏的舞動。
這種仿佛一顆花房陽光下的小植物的狀態直到出門才打破。
周惹騎著車,載著他去看一看李氏的修和附屬幼兒園。
修和是李家從民國時就開始經營的學園,里面包括從幼兒園到大學,雖然修和大學現已經被國家接手,但李家在里面依然可以發揮很大的能量。
來到修和附屬幼兒園時,已經有接待人員站著等待,一身職業裝的年輕女人笑容親和“是周粥小朋友嗎”
“是”周粥被抱下車時還不忘舉手回答。
周惹斜眼看了停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商務車,用舌頭抵著腮。那輛車是周明笑的,說不定周明笑就在車里。
他有不好的預感,這次可能不會順利。
果然,在園長辦公室內,園長指著家長身份證的復印件問到“其他都符合條件,只不過周粥的家長可以親自來一下嗎,只有哥哥可能辦不成手續。”
周惹垂眼看著復印件上那個叫周統的男人,據說是他的三姨夫,“周統不在,周粥現在是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