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人道別后,周惹帶著周粥順帶去與這里相隔不遠的漁村看那對老夫妻。
周粥的小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路上緊緊貼著周惹,以前他是跟著,現在就是在他腳邊,周惹走路時還要注意幅度,害怕腳撞到他。
“你別跟這么緊。”
“為什么不能跟。”
“沒有不能。”
周粥坐到他腳上,“那我就跟著啦。”
講不通道理,周惹直接把他抱起來。
爺爺戴著海軍帽穿著軍大衣,舉著著他養的小鳥在村口接他們。
“是小鳥”周粥噠噠跑到爺爺面前,墊著腳看籠子里的小鳥。
爺爺用空著的手捏捏周粥的臉,問他“冷不冷啊。”
周粥搖頭,周惹已經給他穿二棉褲了。
“走嘍,你奶奶已經把飯做好了,最新鮮的大魚。”爺爺拍拍周惹的肩膀,推著他們往家里走。
奶奶準備的飯桌上不僅有大魚還有炸小魚。
周粥端著小碗,三個人幫他挑魚刺,他只需要把嫩嫩脆脆的魚肉拌著大米送到嘴巴里。
吃完飯,周粥窩在沙發上睡覺。
周惹給他蓋上小毯子,又往他懷里塞上熱水袋,忙活半天,一轉身,爺爺正笑著和奶奶說著什么。
他走過去,坐到他們對面,眼睛卻離不開打著小呼嚕的周粥。
“像個小胖貓一樣。”
“哈哈。”爺爺拍著手笑,“慧慧呀,養小孩可不能像養小貓。”
奶奶點頭。
“我沒有說像養小貓。”周惹無奈地辯解。
“嘖,”爺爺也不知道聽沒聽見他的話,站起來,把自己的寶貝珍珠鳥端過來,伸手逗,“養孩子呀最像養小鳥。周粥他不是那種小貓小狗似的永遠在你視線里,而是像小鳥似的暫時停留在你肩頭。”
奶奶把放在高桌上的全家福拿下來,用手絹擦擦,指尖在兒女的臉上停留。
她的寶貝兒女,好久都沒回來了,
“養小鳥是一種冒險,他生長在你為他打造的籠子里,靠著你喂的食物生存。但你也知道,他只要揮動翅膀,三兩下就能徹底消失在你的視野里。安心與憂心就是做父母的二重奏,這完全取決于小孩是乖乖待在你身邊還是飛在外面。”
周惹別過頭,把眼睛移到墻上的畫上。
畫的是清晨的大海,冷峻寂靜,仿佛把時間凍結。
在海的上方,有一道玫紅色的曙光,簡陋的像是畫師不小心用沾著紅顏料的指甲刮傷去的一樣,筆觸粗糙尖銳,像是一道嘶鳴,劈開整個時空。冷硬的金屬相互撞擊,擦出來亮光。
海岸邊墜著小漁村,質樸到土氣,與整個畫既割裂又和諧。
周惹心一跳,突然懂了破殼的希望帶著鈍痛。
事實上,這一路上他的心情都不算太好。老人閱歷深,大概也看出他的想法,才和他說這些。
周粥現在閉著眼,但周惹很容易調動記憶,在腦海里重現他的笑眼。
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不是周惹能商店購買的寶石,而是有屬于他自己的思想與靈魂的結晶,還有他在與所有人都不同的時間里看到的風景。
周惹知道,他不能占有這些。
周粥如湍急小溪般茂盛的生命,不是長在他身上的葉子,而是另一株小樹。
下午的時候,周惹幫爺爺修修家里的電器,才帶著周粥與他們告別。
“再見啦”周粥搖頭晃腦,繞著奶奶走了兩圈。
“等一下,給你臉上抹點香香。”
被風吹著,周粥臉上有點皴,奶奶拿出青蛙王子,用粗糙的手指給周粥涂臉。周惹認真學習,他無端聯想到,冬天來了,該給小樹刷石灰了。
黑化值減五,黑化值減十,黑化值減十當前黑化值為三十,請宿主與系統再接再厲。
回到a市,周惹沒有直接回到小倉庫,而是到靜蘭公館。
“去給你換個幼兒園。”周惹對著周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