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圣母之中,周惹看到了趙冉,她靜靜站在房間最后端的木板鎏金膠彩畫上,手上是一支纏繞著常青藤的枯樹,以大片黃金做為背景。
黃金阻三維透視,卻了光源,她在其中,仿佛是一個戲劇人物。
這樣的技法,周惹在馬薩喬的耶穌受難中看到過,枯樹與常青藤也是中世紀基督教常見的喻體。
“一屋子的圣母,她為什么選擇站在圣子的位置上”周惹低著頭不知道在問誰。
李夫人也想過這個問題,“她可能放不下她的養父母,她走后,周明笑沒有出現,是養父母幫她處理后事的,兩個老人看上去傷透了心。”
“養父母”
“趙冉是在小漁村長大的天才。”李夫人說,“就在隔壁c市,但具體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周惹跑出房間,盯著長廊上掛的油畫。
周粥跟在他身后,仰頭看畫,“炸小魚的奶奶家也有這樣一幅畫。”
“我要回去了。”周惹抱起周粥,向李夫人與李望舒告別。
“周惹,你要去哪里”李夫人問。
周惹答“我要去知道,她為什么會死”
“你不用去了,我來告訴你。”周明笑從暗處走來,用語言劃開自己的肚子,把快要爛掉的東西掏出來給周惹看,“她為你死的,因為你是亂倫的產物。”
他說這話時,痛快中帶著惡意。
周明笑太痛苦了,已經覺得活著是一種折磨。
當父親酒后透露出趙冉可能是周明笑的妹妹時,周明笑跌坐在沙發上,他記憶中確實有一個過妹妹,媽媽因為她難產而死,父親精神不穩定,妹妹疏于照顧被拐賣了,這么多年一直找不到。
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找到的。
“是嗎”周惹抱著周粥,眼睛里平靜的可怕。
周明笑已經無法引起他巨大的情緒,就像數字里的小數點,小數點越往前進,數字就越小。
“你真的好好調查過了嗎”周惹問道,“我健康長到十七歲,我不認為我是你所說的怪物。”
幼崽,把畫搬來透明泡泡一邊提心吊膽盯著數據,一邊指揮周粥,就是那一幅金光閃閃的。
它千辛萬苦從周惹老家找到的東西就藏在畫的后面。
周惹已經無力托住周粥,周粥很容易從他懷里溜下來。小孩趁所有人不注意,拼命把那幅鑲著沉重玻璃的木板鎏金膠彩畫夠下來,然后背著著個近一米七高的畫到周惹身邊。
“阿惹,”周粥氣喘吁吁,一松手,畫跌落,玻璃碎了一地,周惹立刻蹲下護住周粥,玻璃在他臉上劃下一道血痕。
“周粥,你沒事吧”周惹只覺得臉上發熱,但第一時間檢查周粥有沒有受傷。
周粥站在地上,看著血從周惹臉上流下,圓圓的眼睛變的濕潤,“阿惹我不是故意的。”他翻開畫的背面,信封從斷裂的木板間掉落。
周惹撿起,打開,眼淚混著血一起流下。
因為信里是兩張復印件,一個是周燁和趙冉的親子鑒定書,一個是周燁收養周明笑的文件證明。
周燁就是周明笑的父親。
幾十年前的故事在周惹面前展現出來,一切都清晰的可怕。
周家是一個平靜幸福的家庭,妻子身體不好,周燁不想讓她生小孩,于是收養了一個男孩,給他起名叫周明笑。
后來妻子懷孕了,妻子沒忍心打掉小孩,決心生下她。一場難產后,只有留下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