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君君拔下三只白色對著自家門口的叉子,從竹椅上跳下,拍了拍手掌沾到墻上的灰塵,她提起竹椅,面向江芝芝的方向,欲言又止。
“二十年前,你二堂伯,花大價錢從人販子手里,買了一個媳婦回來,強迫這個買回來的女人,為其傳宗接代,生產之日,大出血身亡。”
江芝芝接過黃君君的話,娓娓道來。
聽得黃君君驚呆了。
敢情一個不是黃家村的外人,知道的比她還多
她還賣個毛線的關子啊
正是在關二爺面前耍大刀了,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黃君君不斷的回憶,她早死老媽曾經說的話,看有沒有漏掉的關鍵字眼。
頓時,黃君君想起了多年前,她老媽無意中提到的事。
“我二伯母死的時候,一張床都是血,就在二伯母死后不久,二堂伯讓三堂伯,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找來的鬼婆,幾人在房間秘商了許久。”
“后來啊,二伯母的尸體,就被按照鬼婆的方法,給葬到后山了。”
自此以后,后山就成了一塊禁地。
陰森森的。
二伯母死的頭七,六月天,還下了一場暴雪。
怪哉的很
這都是黃君君沒出生前的爛芝麻事了,也是黃君君早死的媽,病得渾渾噩噩的時候,無意識被守在孝床前黃君君,給聽了去。
黃君君早就懷疑,她家的氣運,都被二堂伯請鬼婆作法后,好運都轉到二堂伯家里去了。
她家這才接二連三的出事。
這會,把二堂伯對準她家門口的東西,給拆了,又把壓在心里頭多年的事,給說了出來。
她頓感身體輕松了不少。
“這事,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都大致知道一些,當年真的發生過六月暴雪,哎,造孽啊,一
個女大學生,命苦啊,被人販子給拐來了,又落入了黃德強的手中,哎,命苦啊。”
黃勇也開口感嘆幾句話道。
那女大學生,都死了將近二十年了。
怕是早就投胎重新做人了吧
正是這樣的吧,黃勇希望這女大學生,投了一個好胎,別再被人販子給拐跑了,下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也不枉他每逢初一十五,就悄悄地,燒一堆紙錢的心意。
他當年也是有心無力。
都過了這么多年了,這件事忽然被黃君君給提了出來,黃勇的思緒又被帶回到二十年前。
當時那女大學生被黃德強給買回來后,就拴在牛棚里。
黃德強高興時,就喂點東西給女大學生吃。
不高興時,喝了點小酒,發瘋了,非打即罵。
黃勇當時聽到聲音了,躲在門外邊,透過一絲絲的縫隙,正好與女大學生那雙絕望的眼神對上。
這是黃勇第一次,看到一個人,眼神竟是如此的絕望。
第二次,是在女大學生懷孕時,被心情大好的黃德強,給松了捆在身上的麻繩,允許女大學生出來放風。
女大學生看到了黃勇,干裂的嘴唇無聲的做出“救我”的口型。
黃勇看懂了,但他不敢救人。
只怕還沒救到人,就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黃勇別過眼睛,只當沒看見。
后來,女大學生生產大出血,死了,聽說一整張床,都浸濕了女大學生流的血。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么死了。
黃勇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