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四王揉揉眉心,未能奪取賬冊及劉應兄弟,他固然失望,但事已至此,多說已無益。
四王城府很深,他還用季元昊,他就不會苛責他,事實上這件事四王并沒說過什么。
季元昊請罪,他把人叫起來,“勉之戒之,以期后續。”
季元昊垂了垂眼瞼,頃刻抬起,鏘聲“是”
四王把季元昊叫起后,吩咐“六王,六王府始終是我們的心頭大患啊。如今雖與六王府和談,但未雨綢繆還是盡早為好。”
他招手季元昊附耳過來,說了幾句,大意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設法給六王府埋下隱患或離間之類,以備日后發難,但切記悄然無息。
季元昊明了。
從四王書房出來,季元昊沿著朱紅廡廊回到西大跨院,因為他的能干,季元昊甚至在四王府擁有和世子一東一西差不多同樣規格的大院落,一路走來,仆役婢女管事紛紛俯首,畢恭畢敬。
但季元昊心里很明白,只要他有朝一日體現不到足夠的價值,四王就會立馬翻臉,如同昔日對他那群同一個大院里一起長大并逐漸消失減少的義兄弟,棄如敝履。
季元昊心里冷笑一聲。
他緩緩踱行,回到家中,妻子任氏正坐在桌旁細細翻看長子的功課,見得他回,任氏忙起身迎上,見他面帶思索之色,忙打發了長子回去用功,自己親自給他捧了茶來,柔聲問“夫君,王爺那邊說什么了”
“沒什么。”
季元昊拉任氏坐下,把剛才四王說的事簡單復述了一遍。不過剛才他一路上,想的卻不是這件事,他想的是蘇瓷,不,這么說也不對,他應該是在想劉盛,以及治好他那味奇藥。
奇怪,照理劉盛是不可能活的,可偏偏現在他活了,并且成為脅迫劉應改口的重要把柄
既然三府有意和談,劉應將會改口這些大消息四王府這邊肯定知道了的。
可問題是,出發之前,季元昊得到了很確切的消息,劉盛是身受重傷的,按照那傷的程度以及一路茍延殘喘的奔波,劉盛不死也垂危了,他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其實楊延宗清理掃尾得很干凈,有關蘇瓷手里那味新藥的蛛絲馬跡,除了當其時注射了卻確保不會泄密的心腹以外,該解決的痕跡他已反復清掃過了。
季元昊也不知道。
但這人確實是個心思慎敏的能人,尤其,他是親身經歷過的烏川一行,很多事情就和他擦身而過,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劉盛的傷,但僅憑借這一點,他就猜到了楊延宗手上要么有神醫,要么有神藥。
神醫,他思忖片刻,否了,再厲害的醫術也萬變不離其宗,他不是沒見識的人。
一一排除下來,那就剩下藥了。
季元昊對這種藥很心動,食指有節奏在桌上輕敲“那蘇棣真真養個好女兒。”
蘇家三個女孩,他不知那擅醫擅藥是蘇幾姑娘,但他見過蘇瓷,不做第二人選,蘇棣那老兒可真真會養女兒,難怪沒兒子都不稀罕。
他問任氏“阿平回來了嗎他怎么說”
任氏是季元昊生父家臣的女兒,是他的賢內助,兩人出身平平也共同從艱難里走過來的,任氏溫柔剛毅有丘壑,當初季元昊第一個內助就是任氏,所以外事并不瞞她,甚至有些事還會交給她去處理的。
季元昊對這藥動了心,就使了心腹去打聽蘇楊二家詳情,最重要的是有關這個蘇二姑娘的。
“阿平接觸了蘇家庶出那姑娘,那姑娘倒是不敢接銀票,可她姨娘轉頭就偷偷接住了。”
季元昊笑了一下。
他猜得沒錯,蘇二就是蘇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