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力多了,斡旋的力量就大了,老皇帝打擊目標隨即擴大分散,六王府犧牲一人站穩腳跟的可能性隨之大增。
楊延宗瞥一眼不遠處押運銀車的監察護軍及本地州軍,他撫著蘇瓷的臉,“我得出去一趟。”
蘇瓷驚訝“去哪”不是說不必摻和季堰那事嗎,她轉念一想,隱隱約約有點明白了,“你去找”
“季元昊。”
另外更重要一個方面,貪狼死盡,屠刀何用
連坤國舅都被迫著不得不給北戎人送消息,那老皇帝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而季元昊看著光鮮,但處境并不比他好。
想必倘若有機會,對方也必然希望能擺脫四王府而不倒的,動起來,才有機會。
詳細的楊延宗就不說了,“我大概明日夜里才歸。”他撫著蘇瓷的臉頰,問她“你有沒有信心瞞住我的離開”
這個女孩有著星星一樣璀璨的眼睛,彎了彎,打了響指,“有”
她還從腰間小挎包掏了一個東西塞給他,“我想,你需要這個。”
她眨眨眼睛,俏皮又聰明。
不用楊延宗開口,他攤開手心一看,正是裝有青霉素的小瓷瓶。
楊延宗笑了起來,盯著她勾唇半晌,他站起身,招來阿康,“我不在,聽夫人的”
他深深看了坐在地上的蘇瓷一眼,快步轉身,很快沒入黑暗。
楊延宗率人悄悄離去。
當夜,他就找到了季元昊。
這兩人一站一立,風呼呼刮過胡楊林,干燥帶著塵土的味道的空氣,似曾相識,就像兩人曾經同征北戎時嗅到過的一樣。
“貴客,稀客啊。”
季元昊笑了笑,緩步往前踱步,風呼嘯而過,卷起兩人衣袍下擺,獵獵而飛。
他心念一動,隱有所察,季元昊上半夜已經接到季堰的消息了,只面上卻一點都沒透出來,“楊大郎夤夜到訪,有何貴干啊”
他笑笑“西南和西北可都是你的老地盤啊”
楊延宗在這里經營了多少年,暗線該發展了不少吧,這季堰也是膽子夠大。
楊延宗淡淡道“生來無挫折而應有盡有的人,膽子總是要大一些的。”
這點季元昊是真心贊同的,“確實。”
譬如季霖,就敢追到北戎邊界去了,而他反而顧慮重重,沒必要冒這個險。
“這一趟來,徒勞無功啊。”
季元昊笑笑嘆了聲,四王府白忙活一場了,人生路不熟,他并不看好季霖能成功截下銀車。
楊延宗笑了笑“未能截下銀車,不代表白來一趟,所謂柳暗花明也未可知。”
他側頭挑眉“伯臣以為是否”
“哦”季元昊饒有興致,挑眉“愿聞其詳。”
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都看到了相同的東西。
楊延宗不再廢話“四王府太穩了,”四平八穩,四王能耐比之六王還要更勝一籌,他直言“這對伯臣兄而言,恐怕并未好事啊。”
伯臣,伯臣,好一個伯臣,這是昔年四王給季元昊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