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分道揚鑣。
蘇瓷楊延宗并騎而立,兩人目睹裘遠鳴背影消失。
蘇瓷揉揉臉,真的像做夢一樣。
她感覺自己還是適合搞搞研究,陰謀詭計啥的,太驚險刺激太燒腦子了,也太容易命懸一線了。
楊延宗淡淡道“六王府還有個金令。”
差不多類似丹書鐵券一樣的金令,是昔日玄宗皇帝賜下的,如今的整個大慶朝僅僅剩這一枚。
六王府能在爭儲大戰中堅挺這么久,經歷這么多風雨都屹立不倒,這最根本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得益它本身底蘊深厚實力強勁啊,這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源于余蔭深厚。
前三代的賀王府六王府,賀王乃玄宗堂兄股肱重臣,后來賀王在平漳南之亂和五王叛變的大戰當中立下不朽功勛,這個大功直接避免了大慶朝四分五裂,賀王還替玄宗擋了一箭,重傷最后逝世。
玄宗悲慟欲絕,最后為表彰賀王大功,循太宗皇帝例賜下金令與其后人,丹書除通敵叛國大罪皆赦無罪,若涉嫌通敵叛國則誅首惡及從逆者而降爵襲之,以彰其不世之功。
楊延宗淡淡道“六王一派之勢力多年聚之不易,若就此垮散也未免太可惜了。”
還不如讓有能者接之。
他淡淡說著,目送裘遠鳴背影漸行漸遠,此去,他心知裘遠鳴必死,但也只是譏誚勾了勾唇。
一天時間過去了,楊延宗貌似已經恢復平靜,但只有蘇瓷這個身畔人,才能發現他的下頜依然是繃緊緊緊的,好像從發現裘遠鳴背叛之后,就沒松開過。
蘇瓷身后碰了碰他肩膀,果然,他渾身肌肉仍然是繃得像塊石頭一樣。
他并沒有表面這么平靜。
唯一的總角發小至交好友的背叛,對他的打擊還是很大的。
楊延宗察覺她的觸摸,回頭看她,蘇瓷一笑,輕聲說“還有點時間,不如你陪我去跑跑馬吧”
她撒嬌“這么久了,你還沒陪我去跑過馬呢。”
“好。”
楊延宗想對她笑一下,但扯了扯唇角,才發現自己唇角僵硬了厲害。
是的,二十多年的友情,曾經風里來雨里去,為對方生命背過書,他并沒有表面的那么滿不在乎。
楊延宗吩咐一聲,阿照等人慢行在后,兩人各自縱馬,快跑在遍地野草樹木郁郁蔥蔥的山坡上。
楊延宗越跑越快,開始他還顧忌蘇瓷,但漸漸發覺她騎得很穩也跟得上,他揚鞭的手就越來越快,大棕馬四蹄離地幾乎繃直,狂奔而去。
御風而馳,呼呼獵獵,兩人一直跑上山巔,直至野草藤蔓越來越多,駿馬漸漸不能行,一躍跳上坡頂之后,膘馬就停了下來。
眼前開闊,山的背面可以窺見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夕陽西下,草浪在迎風翻滾。
兩人坐了下來,肩挨肩坐在草地上,楊延宗的呼吸很粗重,一直過了許久,才漸漸平靜下來。
山巔之上,樹木郁蔥,掩蓋了很多東西,也不需要再在人前撐著情緒,縱馬狂奔一通后,等他的呼吸漸漸平復之后,良久,蘇瓷聽他平靜地說“他不是第一個背叛者,也不會是最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