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季元昊,這一深知四王的人物,追捕行動很快有了大進展。
四王已經棄舟登岸了,那條商船已被扔在水邊,季元昊卻十分篤定道“不用上岸,就走水路,追四王必定走的是水路”
有個深知黨內關竅和他的行事作風的核心人物在,四王很快就體驗到何謂處處受掣肘了。
而季元昊知道的比四王想象中的要更多一些,他很快從瞿氏商行,聯合他昔日偶然探到的一些消息,揣度到好幾個有可能和四王有關聯的中型商號。
一下子就把四王的后備路徑給抄了。
一行人調遣當地駐軍,不斷盤查包抄,范圍越縮越小,最后鎖定在大河中游支流的沽水的密縣段。
快馬跑了一路,季元昊神色卻更多的是暢快,他注視著前方水道,忽想起一事“你說,皇帝陛下能給咱們論功行賞嗎”
假如擒殺四王的話。
楊延宗笑笑,不說話。
季元昊大概也覺得好笑,也笑了一聲。
“好了,走吧。”
一路地毯式的逼近圍捕,不管楊延宗季元昊還是黃得衛等人,都是個中的高手,最后,他們匯合在三江匯流的大碼頭處。
前方一箱箱的貨物和倉庫,堆積延綿得有七八里地,但已經被團團包圍了。
州軍禁軍和左衛營軍分成一個個小隊,開始展開搜索,后面跟著持刀搭弓的同伴,一步步推進。
楊延宗親自盯視搜索,他敲了敲船艙底部“底艙也要搜,還有水下,讓人潛進去,記得清點進出人數。”
他記得,有些大船,底部是有一個小小的氣艙以增加浮力的,搜索小隊卻把這個忽略過去了。
楊延宗這一著,徹底把四王一行的逃生道路堵死了。
四王身邊現正跟著世子季霖,以及數十名心腹精銳好手,王妃和幾個小些的子女,已經不得已在路上忍痛放棄了。
眼見搜索兵卒的動作,耳邊聽著西西索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是季元昊的聲音“義父,義父你在嗎”
“出來吧義父,我知道你在這里的。”
那熟悉的聲線,醇厚磁性,依然那么悅耳沉著,卻少了以往的恭謹尊敬,既熟悉,又陌生,在越逼越近。
四王忍不住閉了閉眼睛。
功敗垂成。
自信能駕馭一生,誰知最后竟養虎為患
四王再不遲疑,他知道躲避已再無脫身的可能,很快冷靜下來,他吩咐世子抹臉理衣,混入人群,而他旋即點了七八名的好手,是他身邊身手最好的那一撥,他把多年心腹全都給了世子。
“稍候佯沖,汝等務必護著世子殺出重圍,走水路”
兵分兩路,驟不及防,四王全力突圍,對方的重點必然放在他和假世子身上,給后方的季霖制造逃脫的機會。
季霖哽咽“爹”
“別回安隋州了,去宛州,”宛州有四王私養的八萬私兵,一東一西,經營多年,隱于群山,四王拍了拍長子的手,千言萬語,他只能最后叮囑這么幾句“別急,別慌,也別馬上起兵,要沉住氣。”
“這天下,未必能太平很久,二十年,三十年,你還年輕,會等到機會的。”
季霖含淚,拼命點頭,而四王已經沒法說更多了,那腳步聲已經逼到數十丈之內,不能再等了。
四王“刷”一聲抽出長劍,沉聲“諸位,今日你我當生死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