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摸著摸著,忽然摸到一塊冷濕粘稠的東西,觸感像血液她心跳驟然漏了一拍,急忙低頭望過去
還真是
只見一塊半掌大小的血跡落在草叢底下的沙地上,和沙子混合成了黏膩褐紅一塊,看形狀卻像是人從半空一掠而過退向陡坡方向,在空中噴濺下來的因此并沒在草叢和崖邊留下什么踩踏戰斗痕跡。
任氏急忙拔開草叢,果然是長長一行噴濺而出的血跡,從大到小,甚至一些草葉上都濺有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眼尖,在最大血跡不遠處發現了一點白色的東西,任氏伸手一夠,一看,赫然竟是季元昊懸在腰間的玉佩
這塊玉佩,還是今天早上她親手給他系上的
玉佩之上的四喜結被人一刀削成兩半鮮血染紅了這塊羊脂般的白玉佩。
任氏大駭急忙跟著血跡爬了幾步,趴在崖上往陡坡下張望,她急忙回頭,可是梁再升等人早已遠去,身邊僅剩冷風呼號。
狂風吹散厚重的烏云,隱蔽的月盤露了出來,山間的月色很亮,也不知是不是任氏的錯覺,她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一點兵刃交擊的聲音,余光看見高坡之下往南的方向有銀光閃了一下
她瞪大眼睛,死死瞪著那里
還真不是錯覺,等了一會,再次有微微的銀光一閃而過。
她緊緊捏著手里那塊染血的玉佩,忍了數息,終究是忍不住了,霍地站起身,開始尋路要下崖
任氏也并不是個手無抓雞之力的女子,幼年跟著季元昊體會世態炎涼,后來還進了四王府這個虎狼之地,她沒這個條件嬌弱,也深知外人都是靠不住的。那時候季元昊身邊還有兩個武衛,她打小就跟著一起學習拳腳功夫,直到后來進了四王府才停了,但她一直都有偷偷練的,直到后來嫁了季元昊,當時季元昊也越來越招人眼,這才沒有繼續煉下去的。
如今提起裙擺,跑得也不慢,她很快就找到了一條相對合適下坡的路徑,攀著邊緣的半枯的藤蔓,她慢慢往下滑,以最快速度挪了下去。
等任氏趕到的時候,季元昊和那些死士的激戰剛好到了尾聲。
雙方都非常慘烈,季元昊身邊的兩人都已經死了,尸身就倒伏在不遠的地上,季元昊身上傷痕累累,拄劍站了幾次,站不起來,他唇色微微泛紫,卻是中毒了。
剛才不慎被對方的毒鏢擦中,但他當時陷入苦戰,慢一拍才騰得出手剜去手臂那塊肉,卻是晚了一點點,余毒讓他頭暈目眩,四肢漸漸有一種麻痹的僵硬感。
任氏趕到的時候,他拼盡全力重傷最后兩名敵人,自己栽倒在地,趕緊摸索從懷里取出解毒丹,可是毒漸漸蔓延,手腳已經不停使喚,“啪”一聲,瓶子掉下蠟丸滾了一地。
那鮮血滿面的敵人搖搖晃晃,站起身,緩了緩,露出一抹殺意凜然的笑,打了個呼哨,隨即手中劍一翻,快步直奔半躺在地上的季元昊
千鈞一發
“啊”
任氏目眥盡裂,她不顧一切,沖了出去幸好這人是重傷在身,被她這么冷不丁重重一撞,“嘭”一聲,直接撞翻,骨碌碌滾下坡去了
“夫君”
任氏喜極而泣,又驚又緊張,急忙撿起地上的蠟丸捏開,“是這個嗎啊”
季元昊已經說不出話了,費力點了點頭。
任氏趕緊把解毒丹送進他嘴里,并且一連送了三顆,季元昊勉力“快走。”此地不宜久留。
剛才黑衣死士吹那呼哨,是召集同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