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滿臉的與有榮焉,年輕男人舉手投足間,姿態大方而雅致,面對比自己年齡大許多的中年男人,更像是主導者。
季連霍緊緊盯著年輕男人走在前面,不緊不慢的邁進酒吧,中年男人跟在他身后,快步也走了進去。
季連霍看著酒吧大門,盯了許久,直到于大爺抬手在季連霍面前擺了擺,季連霍才回過神來。
“看呆了”于大爺調侃著笑。
季連霍抿唇低頭,紅著耳根搖了搖頭。
“沒啥丟人的,好看的人,大家都想多看幾眼。”于大爺笑著開口,“那年輕男人我在電視里見過,是咱們蘇城的企業家,子承父業,長的比電視里的演員還好看。”
“他好厲害。”季連霍忍不住再次看向酒吧門口,隱隱聽到自己心口躍動的聲音,像是想要沖出鐵柵欄般的肋骨,飛奔過去。
“那樣的人,到時候只會和自己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對象結婚。”于大爺順著季連霍目光看過去,忍不住感嘆一聲,“我們看看就行了。”
季連霍有點晃神,一個下午都盯著夜狩酒吧門口看,直到下午下班的時間點到,客人再次多起來,季連霍忙著水果攤上的事,等對面站的顧客離開,季連霍突然發現那輛黑色的車,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
季連霍有些悵然若失,心口莫名的悶重起來。
從這天開始,季連霍總是不由自主的就看向對面的夜狩酒吧,看向那輛黑色的車曾經停留的地方。
天氣從炎熱變涼爽,季連霍身上的衣服還是那一件,只不過被洗的越發顯白,胳肘也打了個補丁,終于在又一次看向對面時,季連霍看到那輛熟悉的車。
車的主人已經進了酒吧,季連霍幾乎一直盯著對面看,終于看到男人出來的場景。
與上一次不同,年輕男人這次穿的是一件銀灰色的西裝,搭配他臉上的金絲框眼鏡,顯得多出幾分儒雅和斯文,年輕男人聽身邊臉上顯著幾分醉意的男人說著什么,似乎是感受到對面的目光,年輕男人抬頭,往街對面看了一眼。
季連霍瞬間低頭,像是被老師抓到正在做小動作的學生,心臟跳的激烈又大聲,渾身都緊繃起來。
努力穩住呼吸,季連霍小心翼翼的抬頭,發現男人已經上了車,車輛穩穩起步離開,什么都沒有留下。
一直看到車沒了影子,季連霍方才回頭,眼中是幾分失落。
如果他能走過來,質問自己為什么一直盯著他看該有多好,哪怕讓旁邊那個獨眼的保鏢教訓自己,也比這樣無視好。
季連霍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不正常的念頭,并且這種念頭還在不住的擴大,直到季連霍低頭,看到自己破舊的鞋,看到大腳趾不知什么時候頂出的模樣。
季連霍縮了縮腳趾,直到看不到這點窘境,但另一條腿的麻木,重新喚醒季連霍。
自己這個模樣,沒有人會喜歡。
等到季大寶大一點會走路,季連霍抱著季大寶離開漏風的雜物間,板車和水果已經被舅舅的債主全部拿走,季連霍帶著季大寶,睡在沒有人的破舊危房里,和流浪貓狗做伴。
季連霍想做生意,但首先要有本金,季連霍用一根繩子系在手腕上,另一頭系住季大寶,在街上撿瓶子和廢紙。
蘇城很大,但每一條街的垃圾桶似乎都已經有了歸屬,季連霍每到一條街,要么被流浪漢趕走,要么看到對方是失孤的老人,骨瘦如柴,靠撿瓶子維持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