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侯府的情況又有些特別公主和淮南侯這位駙馬分居,公主自己在公主府養面首,淮南侯又常年住在外室家。
淮南侯府還沒有正經當家主母,連雙雙便替王厲管著平日里那些瑣碎的大事小事。
一晃眼就是好幾年過去。
連雙雙行至江邊,本要攜仆從登上畫舫,斜刺里卻冒出條小劃子,船頭有個光著膀子的潑皮少年麻利地撐著竹篙。
那潑皮少年常年在江上行走,皮膚曬得黝黑,他似乎剛從水里鉆上來,身上的水珠子在夕陽余暉下熠熠發亮。
左右的侍衛擋在連雙雙跟前,叱喝道“你是什么人”
潑皮少年不慌不忙地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見你們租了這艘畫舫,想給你們提個醒。這畫舫昨兒剛死過人,尸體還在船艙里藏著,你們進去搜搜就知道了。”他好奇地打量著被侍衛掩藏在身后的貌美小娘子,面上笑吟吟的很是討喜,“小娘子就別進去了,省得一會被嚇哭。”
連雙雙皺起了眉,沒想到自己挑的畫舫竟能碰上這種事。
她秉承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先讓侍衛上畫舫搜尋那潑皮少年所說的尸體,自己上前掏出一錠碎銀與潑皮少年交涉“多謝小郎君提醒。”
那潑皮少年見連雙雙走到近前來,兩眼登時一亮。
見這貌美小娘子信了自己的話,他立刻就來勁了“好說,好說,要不是見小娘子你長得這么好看,我才不告訴你們。”
連雙雙道“我們剛到京城,沒想到會碰上這種事。不知小郎君可知道今晚哪兒還能租到畫舫”
潑皮少年從小就是人憎狗嫌的主,如今這么個小娘子好聲好氣與他說話,倒叫他有些受寵若驚起來,二話不說便領著連雙雙一行人去租新畫舫。
他一邊領路一邊摸著剛到手的那錠碎銀,心里樂開了花這下賺大了,一會說不準還能收點牽線錢
他這般想著,眼梢子又忍不住往連雙雙那邊瞟,這小娘子分明是未出閣的姑娘家,打扮既不像是周圍的花娘,也不像是伺候人的丫鬟,怎地跑來這種腌臜地方來了
潑皮少年忍不住和連雙雙搭話“我隨口一說你就信,萬一我騙你的呢要是沒搜出尸體來,你們換畫舫的錢可就白花了”
連雙雙一張巴掌大的臉上滿是認真,不太贊同地望向嬉皮笑臉的潑皮少年“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你若拿這種事開玩笑,去了官府是要挨板子的。”她的臉是那種楚楚可憐的小鵝蛋臉,烏黑的瞳眸卻黑幽幽清凌凌的,叫人一眼便看出她較真的性情。
潑皮少年不想讓連雙雙覺得他謊話連篇,頓時斂了臉上的嬉笑說道“我不是開玩笑,我親眼見著的”
他就是聽說有人今晚要開席宴客,偷偷摸上畫舫想要長長見識,誰曾想居然陰差陽錯瞧見有人在里頭藏尸
在這種尋歡作樂的地方死人并不罕見,要不是遠遠瞧見個貌美小娘子要登船,他可不會管這種閑事。
這時上畫舫搜尋尸體的侍衛追了上來,面色凝重地向連雙雙稟報他們的發現。
還真有尸體,是個剛賣到這邊不久的花娘,才十六七歲,不知怎地就死了。
連雙雙眼睫微垂,掩去眸底復雜的思緒。